…… 恪和郡王府,前厅。 贾蔷进来后,正见李暄在堂上走来走去。 看到贾蔷进来,一脸苦闷的李暄拉着他就往里走。 贾蔷皱眉道:“王爷,你搞甚么名堂?再往里就过二门儿了!”说着,胳膊挣脱他的手。 李暄恼道:“爷都不怕,你怕个屁!快跟爷走,与那贱……”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贾蔷也倒退半步,看着王妃邱氏瞪眼出来,同李暄道:“王爷要与我这个贱妇说甚么?” 李暄哪里会认,仰着脖颈犟道:“谁说贱妇了?你可别冤枉好人!爷多咱说了?咦,王妃是怎么回事?爷不是让你在里面好好休养么?贾蔷来了爷自会带他见你,说个明白!” 邱氏也非一味强硬,落泪道:“我得知宁侯来了,自然要出来迎迎,他与王爷这样要好,这份体面岂能不给?只是却没想到,竟成了王爷口中的贱人……” 贾蔷冷眼旁观,就觉着邱氏这个妇人还是极有手段的。 他才来多一会儿?几乎就是前脚进门走来,邱氏就得了信儿赶来。 这王府,怕是在邱氏一手掌握中。 也是,李暄平日里常常三五日的不回家,邱氏但凡有些手腕,也将这座王府拢在手里了。 由此可见,李暄这小子虽内心聪明之极,却是真的没有半点夺嫡之心。 否则,不能连老巢都不在掌握中。 不过想想也是,果真存了那份心思,暗中准备着手段,怕也逃不过隆安帝和他那几个兄长的法眼…… 或许正是因为他连座王府都不拢在手里,才让他几个兄长都放心他,对他没丝毫敌意…… 只是这日子过的,是不是有点憋屈了? 贾政、贾赦之流,尚且能在家里说一不二,女人没个敢使脸子的…… 李暄恼火,转过头急眉赤眼的同贾蔷道:“你和王妃说,爷刚才说她是贱人了?” 贾蔷莫名道:“没有啊,王爷这两天为了王妃家里的事,四处托人求情,便是我这里都被烦的不行,实在没法子,才跑去我先生那里寻了条口子出来,为这差点没被骂死。今儿王爷急叫我来,我以为是王妃要请东道,怎么还……” 李暄闻言眼睛差点没笑开花儿,对贾蔷挤眉弄眼两下后,回过头气势如雄狮般吼道:“听听,听听!爷哄你没有?你也是知道父皇是甚么性子的,也听说过林相的事,等闲他们是能松这个口的?为了邱家的事,爷堂堂一个王爷都能四处装孙子求人,你倒好,舍不得邱家的脸面,不愿他们破家舍业?你往日里也是个明白事的,这次怎这样糊涂?爷最后问你一遭,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不行你让邱家自己去想法子,贾蔷,你回去给你先生说,不必麻烦他了!” “不要!” 邱氏见李暄动了真怒,忙赔笑道:“王爷何必生气?是我误会王爷了……”话虽如此,邱氏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的分明还是不甘的神色。 李暄见之有些头疼,他是真喜欢这个王妃,觉得长的好,性子也好,十分爽利,不似寻常闺秀木头人一样,平日里十分有趣,也挺聪明的,宗室里喜欢她的人很多,怎么偏这个时候就这样蠢? 贾蔷倒是理解,谁也不是圣贤,能对自己亲族落败视而不见。 尤其是官家高门里的千金女儿,出阁前大多受到百般疼爱,自然对娘家牵挂。 莫说邱氏,王夫人还有王子腾夫人李氏,难道果真都是蠢货? 抛开娘家利益,她们原也是天真烂漫聪颖爽利之人,只可惜对娘家的偏执让她们越走越歪…… 所以,邱氏这般反应也是正常。 邱家先是全家丢官,如今更要把全部家当拿出去抵债,这对一个家族来说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而是丢了大半条命…… 此事原本是李暄家事,贾蔷不该开口,只是见这厮已经快不耐烦了,想了想,他缓缓道:“王妃,有一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或许此次邱家会损失不小,还要落许多体面,连王妃也觉着脸上不光彩。但过些时日,王妃就明白,相对于性命和身份自由而言,所谓的些许体面,着实微不足道。” 李暄冷笑道:“贾蔷看在爷的面上,给足了邱家体面。林相爷也是难得的君子风范,所以还能给邱家留条口子。你且等着瞧,韩半山、窦广德他们是甚么样的人,甚么样的手段。再看看爷和贾蔷如何处置内务府那帮忘八!王妃,爷疼你没错,可你也要知道轻重。爷舍了多大的脸面给邱家求来一条生路,有林相点头,父皇那边问题都不会太大,你还不知足?等爷冷了这颗心,撒手不管,你才知道爷也是有脾气的!” 邱氏气个半死,贾蔷没来前,也没见李暄有这么大的派头,哪有这样的底气说话? 这两人之间,到底甚么鬼名堂? 不过这会儿也没心思深想,她是极聪明的,自然知道女人这个时候该怎么表现。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