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老人身边的年轻人面色骤然一沉,中年面白男子也瞪起眼来。 老人却露出一抹笑意,问道:“既然贪官遍地,太上皇又谈何圣君?” 贾蔷摇头道:“这只能说明,太上皇是仁君。当今军机宰辅之臣,大都是辅佐太上皇多年的老臣。他们烂了,太上皇怕是连心都碎了。可是,他们毕竟都是一路追随太上皇筚路蓝缕、斩荆披棘走到今日的老臣,于国朝,他们有功。于太上皇而言,他们更是有情义在。太上皇实不忍杀功臣,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小子妄自揣测,这怕也是太上皇早早传位于当今天子的原因吧……” “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白身草民,也敢妄自揣摩圣心?” 老人身旁的年轻人着实无法忍受贾蔷的无法无天,开口呵斥道。 中年无须男子也目露骇然之色,悚然而惊,额头见汗的死死盯着贾蔷。 不明白这个少年,到底是聪明似鬼,还是糊涂透顶! 哪有这般愚蠢的!! 老人的面色却依旧平静,他双眸端详着贾蔷,好一会儿方道:“你的聪慧,你的胆气,还有你的心计和城府,在少年人间,皆属上上之选。天下神童美玉虽多,及得上你的,却未必有多少。只是吾很好奇,你心中既然对吾之身份有所猜测,甚至有所定论,又为何说出如此犯忌之言?” 揣摩圣意,揣摩上心,从来都是帝王最厌恶的事。 若是将帝王心术都揣摩透了,那岂不是可以左右帝王,操持上意如木偶? 这是明摆着绝了进朝堂之路! “长者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小子不敢有隐匿之心,卖弄心术小道。小子今日能得遇贵人,是先前绝未想到之事,亦当是小子今生最大的造化。之所以敢言本不该言之大言,确实有想以此取悦于长者之心,以诉私事。” 老人呵了声,追问道:“不惜搭上一生之前程,也要谋以私事,却不知是何等私事,如此重要?” 贾蔷轻轻呼了口气后,抬起眼帘,明眸望向老者,道:“小子本为宁国正派玄孙……” 说着,将其身世并贾珍所为,毫无遮掩的悉数相告。 最后道:“小子不恋富贵荣华,也不惧逐出贾族,但是,却不愿背负‘忤逆不孝’这等十恶不赦之大罪,令双亲在天之灵蒙羞。今日小子斗胆妄言,不惜自毁一世前程为代价,恳请长者相助。” 说罢,贾蔷伏地叩首。 老者未言,稍许,身侧年轻人提醒道:“你既有此罪在身,本也无甚前程可言,又谈何付出什么代价?” 贾蔷抬起头来,看着年轻人道:“此言差矣,我为大燕子民,若果真有罪在身,那自不必多言。如今却是因人污蔑而得罪果,贼子可言此为罪,贵人却言不得。否则,岂不寒了天下人心?” 这年轻人却也是个有捷才者,笑道:“是非对错皆出自你口,总不能你说清白就清白,说无罪就无罪吧?” 贾蔷点头正色道:“此言有理,但求一公正查证的机会。贾珍在贾家一手遮天,却又如何真能遮得住浩浩上天?” 老人又开口问道:“若今日未得遇我,汝又当如何?” 贾蔷顿了顿,缓缓道:“宁国族长贾珍,还有荣国府贾赦,皆骄奢滛逸恣意妄为且志大才疏之辈,小子冷眼旁观,以为其虽看似势大,实则必难长久。若今日未得遇贵人,小子当眼观他起高楼,眼观他宴宾客,眼观他楼塌了。待其落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时,再讨回公道。” 老人闻言,观看贾蔷片刻后,哼了声,道:“朕当你有九九八十一般能为,原来终究不过是个庸辈。若你能果断起杀心,朕还高看你一眼。” 贾蔷闻言,再度叩首,却是苦笑道:“草民岂敢有此狂悖之心?效仿不得上皇当年冲龄践祚,便诛逆王,斩权妖。” 老人自然便是大燕第三代帝王,景初皇帝,亦是禅位已过五年的大燕太上皇李贽是也。 太上皇眼眸微眯,看着这个意外出现却知其不易的小小草民,道:“贾蔷,便是朕在位时,亦常有敢谏之臣,说朕花费靡多,性喜奢华。你说说看,朕到底是不是一个性喜奢华的昏庸之君?要说出个所以然来,说的好,朕赐你一个公正又如何?” 这位太上皇,怕不是将此次相会当成了洗白大会了吧…… …… ps:有书友说,希望调整更新时间,早饭一更、午饭一更,正好下饭,所以就把发布时间调整到早上七点和中午十一点。上架之后,第三更在下午五点。 我这么通情达理的,大家别忘了投票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