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寅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吧。” 纪澍不知所以,只能看着章惇在河里游来游去。 不多久,一个小吏上前,在裴寅身后低声道:“裴舍人,京里的飞鸽传书。” 裴寅接过来,忽然又道:“这是第几封了?” 小吏道:“第五封了,两封来自宫里,一封来自刑部,一封来自御史台,这还是御史台的。” 裴寅隐约觉得京里出了大事,对小吏挥了挥手,摊开卷纸。 这还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黄履的亲笔信,言简意赅:卞欲重罪布,莫能阻,盼回。 裴寅立即就想到了这个‘布’指得谁,神情顿时凝重。 曾布! 蔡卞想要重罪曾布?这是为什么? 裴寅想不透,抬头看向已经上岸,正在擦身体的章惇。 章惇换好衣服,披散着头发。 以往都有遮掩,现在头发里多有白发,他面容矍铄,走过来,自顾梳理头发,道:“京里来信了?” 裴寅将信展在章惇脸前,道:“是,相公,事情又有变化。蔡相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曾相公出手,要重罪。” 章惇看了眼,继续扎着头发,道:“飞鸽传书说的不清不楚,等吧,京里很快就应该来人了。” 裴寅倒是能猜到,看了眼京城方向,道:“相公,蔡相公是向来知轻重,有分寸的人,怎么会突然羁押曾相公?他应该知晓后果,我们要不要提前回京?” 章惇简单的扎好头发,也转身看向京城方向,脸上渐渐恢复严厉之色,只是片刻就淡淡道:“没多大事,按照计划,继续走。” 裴寅看着章惇的神色,心里暗紧,抬手应声。 纪澍一直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旁观者清,他总觉得,朝局到了这种时候,可能会有大变! 章惇的队伍在东明县待到晚上,启程向东,去往考城。 正如章惇所料,在路上他就被‘截到’了,先是吏部的人,接着刑部,而后是御史台,甚至还有皇城司。 到第二天中午,蔡卞的门生,周文台也‘截’到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章惇才算将事情给弄清楚。 站在一处茶馆的棚下,章惇喝着茶,看着周文台,笑着道:“你,我是知道的,忠孝有为,宁折不弯,行事有头有尾,方正有大气,确实不错,蔡元度目光不错。” 元度,蔡卞的字。 周文台不卑不亢,倾身道:“下官不敢当章相公如此赞誉。” 章惇脸上笑容收敛一分,还是不见往日的那般严厉模样,道:“你觉得,我该是什么反应?” 周文台明知是考验,还是毫不犹豫的道:“下官希望章相公支持蔡相公,固然此事可能会引出一些风波,但甄别‘新法’忠奸已迫在眉睫,不能重复熙宁年间的老路,请章相公三思。” 章惇神色不动,道:“蔡元度能力、眼光都没有问题,但手段还是过于直率了。” ‘直率’形容一个人的手段,那就是褒词贬用了。 周文台神色不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