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肉联厂,急慌慌找到厂长,厂长一拉闸,全厂停工! 厂长也怕他的猪肉里面混进“黄油”。 猪油白花花,人油金灿灿,哪怕只要线上沾了点“金黄”,他这厂子就别想做下去了。何况还是放置了大半年的“变质肉”! 几人匆匆来到厂房,丁小琴一眼就看到了丢地上那黑不溜秋的尸袋。 她不认得啥是尸袋,她就觉得她爹在里头。 她奔过去。 “嘿!你谁啊?干啥?” 工人们哪里想得到这里会有尸体,全都吓得一跳,站起身来围观。 尤其负责切割的工人,瑟瑟发抖,后怕自己不小心把人给“庖丁解牛”了。 丁小琴急急拉开袋子,里面果然有他——丁老汉。 只见死透了的丁老汉微张着嘴,一脸一头的“雪白”,满身冰渣子几乎快化成水了,到处是污绿色的斑块。 “我的爹哟,你死得好惨哦!” 丁小琴呜呼哀哉、哭天抢地,一下没收住,昏死了过去。 父女俩总算“见面”,可如此这般的见面让人心酸。 秦伟忠连忙掐人中,丁小琴醒了过来,闻着风油精,她在他怀中哭湿了汗衫。 “来,看看这个。”秦伟忠把严队长随身的包袱递给了她。 丁小琴一打开,里头有丁老爹生前爱抽的水烟袋、爱听的梆子戏戏谱,以及她娘的画像。 “这是……” “原本是严队长要我取来给你爹准备后事用的,哪知你家院子突然失火,这些被意外保留了下来。” 这时候给她,也算是种安慰了。 可丁小琴没有自留,全把这些家伙什一股脑塞进了尸袋里。 接着,一对在棺材铺现买的“童男童女”也被摆放了进去。 “有它们陪着,爹就不会孤单了。抬走吧。” 丁老爹顺利“出库”、顺利入棺,顺利被装上车,只留下一厂子的人议论纷纷、骂骂咧咧,说“好晦气”,“厂子要垮了”云云。 于是严队长拿出元宝纸钱,在厂门口角落里点了香和蜡,全厂的人上赶着拜。 “老丁啊,风光了,这么多人送你。”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叁人准备回程。 严队长“身手敏捷”,一跳跳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严队长你悠着点儿,小心老寒腿。” “啥老寒腿?闺女一点都不关心爹,我这是脆膝盖!” “哦,总之你几十岁的人别这么猫弹鬼跳。” 严队长:…… “走不走?”灵车司机催了。 严队长抬头一望,夕阳西下,湛蓝的天空上一抹橘红,橘红之上已经可以瞧见点点星辰了。 “天色不早了。”司机说。 “就走就走。”严队长转头对车外的秦伟忠与丁小琴说:“我跟车,你俩自个儿骑车回。” “啊?” “严队长!”丁小琴叫住他。 “咋了?” “回去把我爹放院子中央。” “院中央?不是烧得乌漆麻黑的到处都是黑灰,哪能设灵?” “爹肯定要回家,也要在家见亲朋最后一面,不能在外头,哪怕家毁了。” 毁了也是家。丁小琴忧心丁老爹设灵在外头,叁魂七魄会没有归属。 “那好吧。”严队长只得听从“家属”的安排。 临了,他摆摆手,对秦伟忠说:“照顾好闺女。晚了就明日回。夜里踩车危险。” “明日?今晚我们住哪儿?” “大老爷们自己看着办,老子又不是你家从前的佃农!” “那我们也跟车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