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烦躁地踱步,“现在人也搞了,火也放了,完了完了,元魏这次肯定要弄死我们!”她咬了咬牙,“听说那小暴君,今年也才二十岁,虽说是不近女色,但偶尔开荤总当是不介意的,我府上有几个容貌姣好的舞姬……” 绯红翻身下马,含笑打断她,“现在公主府应该是没有一个活口了。” 宗政天香就跟丢了魂似的,“……死啦?” 她的面首们都没啦? 她难以接受自己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就这样沦为亡魂的坟地,冲着绯红发泄,“都是你,你这个疯子,你怎么敢干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啪啪。” 绯红仅用两指,拍了一下长公主的娇媚脸颊,晃得她耳珠乱坠。 力劲不重,但威势重。 “醒醒,我的好姐姐,您醉生梦死、面首成群的时候,可没想过含章百姓水深火热,现在不过是死了几个面首,就觉得心痛难当了?” 宗政天香哑然无声。 她这个三妹妹,平日里的份量,总是轻飘飘的,轻易就忽略了她的存在,她太规矩了,就像是话本里的仕女,美丽,安静,却又不出挑。你永远都可以放心她,因为她没什么威胁。 而宗政国主的质问也随之而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做,是置含章于不义之地,满城都会沦为元魏的刀下血魂!还有,你是哪里要来的刺客——” “国主。” 那三公主似一柄艳丽的刀锋,出鞘便是绝杀。 “含章走到如今地步,您真的觉得您没有半分责任吗?我们的使节为何被凌辱?我们的子民又是为何被屠杀?您纵容奸臣,荒废国事,只会软下双膝向敌人献媚,含章还有存在的必要?不如拱手全送了!” “要了子民供奉,又不给子民庇佑,您还坐在那个位子干什么呢?” “三儿!” 国主夫人眼神哀切,“你怎么敢跟你父皇这般说话?” “逆女,放肆!” 温文尔雅的宗政国主第一次被绯红气得失去理智,他甩起手,狠狠刮了绯红一巴掌。 三公主不躲也不闪,任由嘴角溢血,一绺头发散落下来。 大家都有心惊肉跳之感。 她微微一笑,“受君父这一掌,是女儿以下犯上应当得的,不过——” “嘭!” 她手劲一转,同样扇了宗政国主一掌。 中年男人缺乏锻炼,又身体虚浮,被她打得摇摆起来。 “这一掌,替我含章打的,君父,您不配为君!” 众人面露惊色,国主夫人更是大叫。 “四章符已易主,如今含章国不国,君不君,臣不臣,我便代天之道,摄我国政,君父,您是要自己退位,还是我逼您退位?”绯红面带笑容,亲切随和,“还请您顾念那一丝父女亲情,场面不要弄得太难看,您放纵自己之日,应该早就想到今日之局吧?” 绯红低语,“与其被元魏羞辱,还不如体面的,把权力交接给女儿,往后史书里写的,便是我的狼心狗肺,天性薄凉。” “而您呢?您只是太爱了我这个女儿而已,迫不得已让位,又什么错呢?” 系统:‘……’ 您可真是一级洗脑大师。 宗政国主本身性情温和,说得不敬一点,那就是懦弱,耳根子软,他压制不了绯红的滔天巨浪,下意识转过头,去寻找帮手,但是举目四望,曾经熟悉的面孔全不见了,留下来的都是绯红的人马。 这些人宗政国主从来没有见过,都是陌生的,悍戾的,好像从骨血里就透着勃然的杀意。 跟他天生反骨的女儿一样,一等一的坏胚子。 除了国后跟他的儿女,宗政国主唯一熟悉的,就是那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站着巍巍颤颤的帝师,老头子弱得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不过可别小看这位老帝师,他是名副其实的四朝元老,门生遍布天下,逢年过节就属这老头子收得节礼最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老帝师最重长幼尊卑! 但凡有人敢越过这一点,他都要把人骂得跟孙子似的!最彪悍的战绩是在人家府邸前骂了三天三夜,中途学生们轮流喂水、捶腿、揉按脸颊,务必要让老师尽兴发挥。 宗政国主满含期待,“老师,您看……” 老帝师接到了他学生的目光,突然一个闭目,缓慢又轻柔地晕过去,在他倒地之前,孙子孙女早已熟练扶住了他,还嘱咐道,“爷爷,慢点晕,地上湿!” “……” 宗政国主顿感孤立无援。 他看向年轻的太子,好似又燃起了一点希冀,“宗政绯红,你怎么敢如此违逆,就算要继位,也是你哥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