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路微凉的态度。 老爷子这习惯,顾子夜早有体会,大学的这几年里他也没少落入他老人家的魔爪,花了好久时间琢磨才逃了出来。没想到的是,他的女孩继他之后,也落入了魔爪。 “记得一次,因为课后作业我把她叫办公室训话,你猜小女娃娃什么态度?” “认错?” “那你还是不了解女娃娃,她没趴我搪瓷杯里看掉瓷没就不错了,”老爷子拿鼻子哼了哼气,“所以我就故意吓唬她说写作课挂不挂科只看她重写的那篇文章,你猜她怎么说?” 这倒是难到了顾子夜。 “她问我是不是这篇文过了,后面的写作课就不用上了。”差点没把他气得掀桌子。 顾子夜听完,笑容肆意,怕老爷子看到,喝水的时候遮掩了些,这也倒像是她的性格。 “小女娃娃是块璞玉,倒是缺了个雕琢的人,”拍了拍顾子夜的手,老爷子道,“既然你们在一起了,这事我也就不操心了。” 厨房里,路微凉做好了最后一道菜,汤在灶台上炖着,洗了洗手出来,便瞧着沙上的三人齐齐朝她看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顾子夜起身牵过路微凉的手,带着她在沙上坐下,抽了几张纸替她将手擦干,掏出兜里的护手霜替她抹上,笑着轻声道:“老爷子刚刚在说你的事迹。” 所以刚才那齐刷刷的眼神,就是听闻事迹后的总结了,路微凉心里哀嚎,为什么非要今天呀,迟点不好吗?好像捂脸或者挖个坑。 这饭都快好了,该来的人一个都没来,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好,朝孔宣道:“去一个个打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不来了我们就先吃。” “我马上去。” “你们俩先坐会,随意就当自己家,我上楼吃药,马上下来。” 见老爷子身子有些不稳,顾子夜赶忙起身扶住,见门外的孔宣脸色不是好,似乎跟电话那头的人在争执什么,将老爷子的手递给路微凉:“微凉,你扶着老爷子先上去吃药,我去帮孔宣打电话,确认来的人时间。” “好。” 扶着老爷子上楼,路微凉回头看了眼孔宣学长,直觉告诉她,这顿饭应该不会太愉快。 上楼后,路微凉不放心老爷子一人,所以靠在门外的楼梯口等他。原本里面没有声音,可过了一会,老爷子怒火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孔延,这么多年来,作为父亲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也相信你能处理好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今你也是为人父的,却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你是觉得整个外交部没了你就会瘫痪了,还是觉得孔宣有没有你这个父亲都无所谓。”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爷子不知道将什么摔在了地上,出砰的一声,“你们夫妻俩当初怎么说的,我不管。这么多年,你们一个在国外奔,一个在国内奔,谁也不让着谁,相互比着,谁也不妥协,留下孩子跟着我这个糟老头过,生而不养不教,当初你们还不如不生他。” 而后房间里又归于平静,没过多久,传来砰的一声倒地声,路微凉心里一咯咚,赶忙推开门,见老爷子倒在地上,慌得准备叫人,却被制止住了。 “好孩子,别出声,我没事,你先扶我起来。” 路微凉蹲下,将老爷子的手搭在脖子上,将他扶做在椅子上,担忧道:“教授,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医生?” 老爷子摇了摇头,指了指床头柜子上放的药,“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吃点药就好了。” 路微凉拿过床头柜上放的药拧开,又倒了杯温水递给老爷子,见他吃吃完药脸色还是不好,有些不放心,建议道:“教授,回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等孔宣毕业吧,出了国我就去医院检查。要是现在去检查,结果好也就算了,结果不好了那孩子肯定不会出国,我这把老骨头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所以,好孩子,你要替我保密。” 结果如路微凉预想的一样,来的除了院里与老爷子交好的教授们和郑教授,孔宣的父亲母亲都没能如约出席。 坐在位子上,看着谈笑风生的老爷子和陪着他说话的孔宣,路微凉很心疼。 正如龙应台所说的:中年人亦或是老年人的沧桑中,总有一种无言的伤痛。目送生命的逝去,目送生命的远行,却只能目送,无法挽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