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下的皖县少数几座城邑还算安宁。 人心惶惶之下,身为降将的戚寄和秦翊心思也活络起来,他们联手挟持了刘馥之子刘靖,派遣使者前往皖口,准备将刘馥苦心经营的合肥城拱手献给江左孙权。 皖城是孙家在淮南的重要据点,自李术之叛后,淮南事务一向也由孙氏宗亲负责,孙翊死后由孙瑜接手,孙瑜不敢独断,紧急派人禀报孙权。 自今岁大破黄祖之后,雄心壮志的孙权将治所迁徙到了毗邻大江的京徒,染指江北之地的野望已经是昭然欲揭。 他得报时大喜过望,合肥城作为刘馥苦心经营多年的城池,在寿春城破败之后,已经一跃成为淮南第一大邑,江东舟师欲得淮南之地,扼守要冲的合肥城必须掌握在自家的手里。 为此,他亲自派遣将领周泰、陈武率领舟师溯流而上,经巢湖赶往合肥城。 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得到江东明确答复的戚寄和秦翊内心也变得愈发焦躁。 他们看似只要江左的舟师一到,拱手献城就能够换取一生富贵,可在此之前,境内虎视眈眈的雷绪、梅成等大盗豪强,无不对这座合肥城垂涎欲滴,隐藏在暗处忠于刘靖的刘馥旧部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剖了他们。 还有传言已经南下杀人如麻的西凉军,这些身边的远近隐患,足以让患得患失的戚、秦二人内心煎熬。 昨日,流窜庐江、九江两郡的大盗雷绪忽然遣使献质,想要归附他们名义上的主公刘靖,原因竟是雷绪在北边流窜之时遭遇了西凉军,一场交战后惨败逃亡,势穷之下只得请求向合肥归降。 雷绪乃是淮南有名的大盗,极盛时号称有十万部众,如今虽然惨败,实力仍然不容小觑,若能得到他的归降,不管是用来守城抵挡外敌,还是率众投降江左提升地位,都有莫大的用处。 况且他已献上独子为质,诈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戚寄、秦翊遂不疑有他,二人商议过后,就由戚寄率军出城,前往肥水之畔收纳雷绪的残部。 留守城中的秦翊抬头看了看天上红日的位置,估算着时间,要是戚寄受降顺利的话,此刻差不多也该返回了吧。 想到这里,再望望城外方向,心怀担忧的秦翊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此刻戚寄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休戚相关,免不得要担心。加上他已经接到江左信使传回的消息,江左的将校周泰、陈武就在这一两日内抵达合肥,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点上,为了一桩功劳,白白丢失了另一桩大功。 正忧虑间,城头的兵卒已经手指西北方向叫嚷起来,秦翊精神一震,连忙扶着墙垛举目远眺,果不其然,在西北方向丘陵树林间的官道上出现了大批人马。 他开始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支开向合肥城的人马。 人马队伍之中,当先的是打着戚寄旗帜的亲从骑兵,看到这熟悉的旗帜,秦翊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他顾视身边左右,笑道: “戚将军领着雷绪的部众回来了!” 城头上的守卒闻言精神也松懈下来,气氛变得颇为轻松,众人指着城外的人马指指点点,仿佛是在看着往日入城赶集的普通民众一般。 很快,戚寄的亲从骑兵就飞驰战马来到护城河边,向城头简略说明了受降的情况。 雷绪残败之下只剩两三万部众,其中以老弱妇孺居多,戚寄受降异常顺利,只是受降之后意外遭遇了西凉军南下斥候骑兵,在路上派兵驱散那些敌骑又耗费了一些时间,因此才耽搁到了这个时辰抵达合肥。 这不由让秦翊心中大呼侥幸,幸好那些杀人如麻的西凉军只是遭遇了雷绪的部众,还未至此地,否则仅凭城中这些军心浮动的兵卒,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守住合肥城。 庆幸之后,秦翊当即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派兵到城门接应,准备按照他之前与戚寄商议过的安排,只允许雷绪少量人马入城,其余大批部众就留在城外筑营歇息,以防这些贼兵作乱城中。 只是随着城外戚寄和雷绪的士卒愈发接近,秦翊内心的狐疑愈发强烈,队伍行进间雷绪的这些士卒与戚寄的士卒混杂在一起,气氛诡异,加上戚寄远远坠在队伍后面,只能让人看出衣甲、身形,却有意无意地低头遮挡脸颊,让人无法看清正面。 危险似乎在逐渐逼近。。。 “都给乃公列好阵型,弓箭都上弦了。。。” 为防万一,秦翊又派出了自己一名心腹前去察看,同时暗中下令城门外的兵卒列阵以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