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配位、忧外惧内,这才是刘璋最大的心病。如果他委派将领统帅大军北取汉中,失败了,那益州很快就会沦陷在西凉军的铁骑之下。可如果打胜了,自己又该如何对待收复汉中、威望大涨的骄兵悍将呢,谁又能够保证收复汉中的蜀将不会成为下一个张鲁呢? 对于刘璋而言,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除非他有能力亲率大军、统御众将收复汉中,否则还不如坐以待毙,不作为的好。 也只有在这种君臣二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刘璋才会和张松吐露自己真实的心声,身为外州人、继位以来饱受蜀人叛乱困扰的他,在心中自然而然地将被蜀地士人鄙夷不齿的士人张松视为心腹,认为面前的张别驾是真正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张松此时也露出和蔼的笑容,这次出使,心思复杂的他已经为刘璋找到了一条破解之策。 “既然如此,明公可曾想过,借用外将统兵收复汉中?” “借用外将?” 刘璋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别驾此言何意?” “明公所担忧的,是尽发蜀兵北争汉中,败则益州不保,胜则兵将骄横难制,为祸心腹。既然如此,那不如借用在蜀地毫无根基的外将,委以大任,令其统帅各军北取汉中,如此既能够夺回汉中、抵御西凉军,又不用担心日后兵将骄横难制了。” 听完张松解释的刘璋眼中顿时一亮,只是很快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来。 他也想到了出使荆州的张松的意思是和荆州刘表合纵攻阎,借用荆州的兵将入川收复汉中。若追寻先例,用外将统帅联军攻打敌人这在纵横捭阖的战国之中并不少见,只是放到眼下,其中却不乏风险。 “刘景升早年与益州交恶,招纳巴蜀叛将,其心叵测。况且以外将统御蜀中众兵将,恐将士们不服啊!” 张松轻轻一笑,继续说道: “明公不必担忧,松此次出使,所见刘景升垂垂老态,已不复当年之姿,恐命不久矣。况且听闻其膝下二子相争,长幼失序,荆州可谓内忧不已,必无远图。至于唯恐外将镇不住蜀中的骄兵悍将,嗯——明公不妨亲致书信,邀左将军刘玄德入川相助。” “刘玄德?” “没错,松此次出使荆州亲眼所见,刘玄德此人,心怀汉室,忠义仁德,胸怀韬略,转战中原多年,熟知北兵虚实,昔年其率军北上许都,连败北兵,威震中原,况且其人又有仁德之名,听说当初陶谦相让徐州,他固辞不就,有此人前来,明公以礼相待,叙以宗室亲情,必能使其勠力同心,为明公收取汉中之地。” “刘玄德。。。” 刘璋听了张松的话,想到了借用外将的种种好处,想到张松口中忠义仁德的刘玄德,内心颇有意动,他念叨着刘备的名字,脑海里浮想联翩,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 “玄德公。” 与成都远隔万山的北国真定境内一处荒丘上,手持长矛的赵云伫立,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慨叹万千。 在这一年里,他所在的河北大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看似强盛莫敌的袁氏在西凉军铁骑的冲击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分崩离析,袁家兄弟在邺城战败后不知所踪,冀州各地的城邑纷纷改旗易帜,争相投降西凉军,短短一两个月里,大半个冀州就落入到了关西阎艳的手中。 真定的官吏,俨然也是诸多过江之鲫的一员。 袁氏原为公孙瓒军的宿敌,眼见着袁氏的霸业转眼成空,赵云倒是没有多少惋惜之情,只是在看到冀州各地的黔首黎庶为战乱所扰,背井离乡、逃亡于道的情景时,才会牵动恻隐之心,发出长吁短叹。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刘备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匡扶这个季世不能仅仅诉诸武力,挽救纲常倾覆、人心惟危的乱世,将这个世道拉回到正轨上来,终究还是要依仗仁义和民心的。 玄德公是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