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毕,阎行幽幽叹了口气,看了看帐中又惊又惧、不敢直视自己的天子朝臣,笑了一笑,再次说道: “陛下,昨夜里兵戈四起,惊扰了圣体,还请好生歇息,潼关虽固,终非天子安居之所,明日还要启驾,赶回雒阳,一路车马劳顿,还需保重圣体啊!” 说完之后,目标达成的阎行这才和段煨向少年天子、朝堂公卿行礼告退,带着一众的幕僚、甲士,缓缓退出了御帐。 出了御帐之后,众人的步伐明显加快,只是到了辕门之处,看到树立的长矛上种辑血淋淋的人头,刚刚在帐中还严词厉色的段煨不禁有些惶然,看着阎行问道: “彦明,今日之事,我等是否做得有些过了?” 骤然听到段煨有些忐忑的询问,阎行微微一愣,继而不禁失笑。 在挑战传统的皇权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安之若素的。他们面对着的,毕竟是开国两百余年的正统王朝啊,若是再将前汉的国祚也续进去,那就是享国已有四百多年的老大帝国了。 高祖皇帝三年亡秦、五年灭楚,孝武皇帝北击匈奴、拓地千里,光武皇帝剪除群雄、中兴汉室,余者如文景、明章,亦有璀璨辉煌的文治武功······ 数百年来,君主的权威连同这些帝王的赫赫功绩被不断地加强巩固,眼下虽然汉室已衰,但汉天子依旧是天下共主,今日阎行和段煨虽然仗着兵强马壮,威凌天子朝臣,可当出帐看到种辑血淋淋的人头时,出身将门、脑海中依旧烙有忠君思想的段煨内心还是不禁有些阵阵悸动。 今日自己权势滔天,威凌天子,日后一旦权势散尽,莫非也要步此后尘。 对于段煨突然生出的复杂情绪,显然远看得开的阎行笑了笑,正待开解,辕门外已经有骑士疾驰而至。 来人是率军围困杨定的杨丰特地派来禀报的骑士。 杨定带着几百残兵,投降了! 听了骑士的禀报,阎行淡淡一笑,他之前说出的“仅以免死”的话语,绝不是趾高气扬的狂言。 杨定有护卫天子的大功,可也有矫诏举兵的大罪,就算将罪责大部分都推到了宁死不降的张绣身上,依旧也只能够是免死而已。 况且,就算是给身处绝境的杨定高官厚禄的承诺,谨慎老成的杨定又岂能够相信,反而会适得其反,以为阎行有心诈他出营,就更要拼死顽抗到底了。 眼下在军中原有兵权、构成隐患的三将,一死一降,另外一个离死也不远了,身侧潜在的威胁几乎是转眼之间,就被自己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的阎行哈哈一笑,搓了搓手,看着肃杀清朗的冬日,笑着说道: “段公无需多虑了!我看明日天时正好,天子可以早点启程赶路,我等也可以早日帮天子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 “可恨,可恨呐,皆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少年天子虽然没有歇斯底里地喊出话来,但是青筋凸显的手臂以及地上四碎飞溅的器皿足于显露出他胸中的愤懑。 侍中刘艾、杨琦,议郎赵岐、赵彦,加上太尉杨彪、司徒赵温、司空张喜等老臣,见状纷纷一面避开器皿碎片,一面劝慰天子暂时消减胸中怒气,阎行、段煨等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姑且待之,莫要为此气坏了圣体。 可少年刘协听了公卿近臣的劝解的之后,心中的怒火却是更加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