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抛弃这头牲畜,只怕难免会让曹洪心生怨恨,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沉吟之间,曹操心中生出了一计,他突然大喊一声“西凉兵”,就又纵身从船头跳上渡口,猛地伸手就将惊慌的曹洪拽下小船,同时在宝剑换手的不经意之间,将自己的剑刃划过了马股一下,受惊的马匹在兵刃加身之下,顿时昂首长嘶,窜出了好几丈之远。 “这畜生!” 曹操做出想要去抓辔头,却没抓稳反而差点被战马的冲劲拽倒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就匆匆跳下了小船,不让曹洪有重新反应的时间,立即用剑逼着年少舟夫加速开船,驶离了渡口处。 曹洪在船上刚刚站稳身子,就看见自己的战马突然窜了出去,曹操抓不住之后,也急匆匆地跳下了船,他心中虽知情况紧迫,但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这匹由他花重金买来的,不久前又救了他和曹操性命的坐骑,他不禁站在船头又唤了两声,那匹白鹄也颇有灵性,受惊奔出之后,又慢慢冷静下来,听到了主人的呼喊之后,竟然又往渡口处走回来。 “糟糕!” 曹操看着刚刚被自己暗自惊走的战马,这时又重新走向渡口,他在心中偷骂了一声,唯恐曹洪又想要上岸去牵回他的那匹心爱坐骑。 “哒哒哒——” 恰好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曹操顿时小喊了一声“西凉兵”,就用宝剑轻戳了年少舟夫的腰间一下,吓得年少舟夫再次加快手中摆渡的动作,小船这才离渡口越来越远。 来的人,正好是徐晃带着一队飞廉骑追了过来。 阎行在击溃了鲍信的左军大阵之后,一面追击、俘虏前后溃逃的曹军士卒,一面派出了马蔺和徐晃各带一队飞廉骑前去追击曹操。 马蔺带着一队飞廉骑守株待兔,就在战场邻近渡口的道路处,截杀溃逃的曹军士卒,企图能够正好碰上也在拼命逃亡的曹操等人。而徐晃则带着一队飞廉骑,主动出击,沿着汴水一路追了下来,防止曹操从偏僻的无人野渡,趁机渡河逃到对岸去。 徐晃这一路追击下来,曹军士卒的脑袋砍了不少,但是却没能够碰上逃走的曹操,心头追杀曹操的念想也消逝了不少。如今赶到这里时,正巧发现了这一处偏僻无人的野渡,又动了念头的徐晃连忙就拍马带着诸多骑兵冲了过来。 只见渡口处正好徘徊着一匹雄壮的骏马,徐晃的相马眼力不错,这等高大雄壮的战马,可不是普通骑兵能够拥有的,他的主人定然是将校一类的人物。 于是让手下的骑兵合力擒住马匹之后,徐晃又带人策马来到了渡口处,只见先前已经有一叶扁舟远离了渡口,正在向河中心驶去。 徐晃极目远眺,小船已然借着水势,脱离了弓箭的射程之内,而船上除了摆渡的舟夫,隐隐有他人影,只是船上人刻意将身子伏在船板上,无法看得清楚,他连忙高声喊道: “舟夫,我等乃是济北相麾下讨董的义军,快快回来,渡我等过河!” 听到徐晃喊声的曹操冷哼一声,鲍信所在的左军最早崩溃,伤亡只怕比死扛西凉兵主力精锐的中军大阵也好不上多少,哪里还可能幸存并逃出这么多骑兵,他继续将宝剑抵在年轻舟夫的腰间,口中不发一言,逼迫他加快速度。 那年轻舟夫被曹操用剑逼着,哪里敢出声去应徐晃的话,反而是手头的动作越来越快,徐晃看到舟夫不回话,反而加快行船的速度,就知道船上定然有鬼,立马就让麾下几个善射的骑兵,沿河策马抛射箭矢,可惜小船已经驶远,几个骑兵沿河射出的箭矢还没靠近小船,就已经势头衰竭,落到了汴水之中。 徐晃眼看射中无望,心思落空之下不由爆了几句粗口,朝河中心的小船骂骂咧咧一小会,才回头让手下的飞廉骑,将缴获的骏马牵走,就率先拨马离开了渡口。 而船到中心,看见渡口处的西凉骑兵射箭无果,拨马先后离开,曹操这在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曹操对年轻舟夫的警惕并没有放松,他换上了失去宝马、脸色铁青的曹洪继续发狠逼迫年轻舟夫加快速度,只有逼迫这个舟夫将所有心思力气都放在手头的舟楫上,才能够避免让他又起了其他坏心思。 人在河中,当终于逃出生天的曹操回头望向对岸时,心中顿时又是怅然若失,元让妙才,卫兹,鲍家兄弟,子孝子和,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能够逃过此劫?还有那三万由曹、鲍、张三家和投奔的地方豪强纠集起来的兵马,此番能够活着回来的又能有几个人? 失去了所有兵马的曹操虽然庆幸自己又活了下来,但是看着茫茫的汴水水面,想到了自己只身逃归,重新去面对波谲云诡的酸枣大营,心中一片酸楚。 汴水茫茫,天下难安,英雄穷途,路在何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