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别驾从事的话当真让他吓了一跳,差点让他产生了西凉兵就要攻入城中的错觉,眼下城外的局势既然已经勉强稳定下来,那西凉兵暂时应该就不敢进攻阳翟城了。 别驾从事看了孔伷一眼,见他已经缓过气,心知军情紧急,不能有须臾忽视,连忙又说道: “使君,如今城外的局势虽然稍安,但击退的也仅仅是西凉兵马的前锋而已,眼下还在对峙交战,只怕西凉兵的大股人马不久就要赶来,这个时候还是要早作计较啊!” “对,对!” 听到自己别驾从事的话,醒悟过来的孔伷顿时又点了点头,他口中急忙说道: “快,召集城中所有兵马,紧闭各面城门,搬运守城的器械,尽数都上城头防守,还有,派人出城告诉城外的兵马,就让他们坚守营盘,千万不可弃守了这城外的营地。嗯——还有,快将府上所有的掾吏都召集起来,一同到堂上商议退敌之策!” 别驾从事接到命令之后,应了声诺,就连忙小跑着跑出大堂前去传令。没一阵子,城中的掾吏如治中从事、功曹从事、各曹掾史就匆匆忙忙陆续聚集到了堂中,每个人知道了西凉兵马兵临城下之后,就七嘴八舌开始商讨起了退敌之计来。 有的认为战阵之上,士气首重,如今城外兵马已经被西凉兵的前锋袭击,士气大颓,这个时候就应该派出城中兵马和城外兵马汇合一起,先将西凉兵的前锋击退了,然后才能够坚守城池,防御西凉兵主力的进攻。 而有的则认为,眼下城外兵马已经被西凉兵破了两个营盘,正是士气颓丧之时,又岂可还冒险出兵,去野外和凶悍的西凉兵浪战,一旦在战阵上失利,退兵只怕连阳翟城都守不住了,所以还是加强城头兵马、严防死守最为妥当。 以往孔伷高坐在堂上,和诸多吏员讨论政事、品评人物的时候,都是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也喜欢吏员各抒己见,自己好兼听则明,可是今日看着诸多掾吏人多嘴杂地争论着退敌对策,原本受惊的孔伷就更加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沉闷、头痛欲裂。 最后,还是一位兵曹史提出眼下城外的敌情终究未明,西凉兵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还不清楚,是战是守还不能确定,不如派人先到城头,既是鼓舞城头的士气,也是亲眼察看城外的兵马情况,然后众人才能够再作计较。 这算是一个折中又稳妥的办法,听着堂上七嘴八舌争论正听得心烦意乱的孔伷眼睛一亮,连声说好,立马又让别驾从事去准备出行的车驾,然后自己就要亲自出动,带着诸多掾吏,共同赶往城头,视察城外的局势。 别驾从事连忙又去准备好出行的车驾,然后孔伷由一群掾吏簇拥着,就上了刺史专属的车驾,随行众多出行的仪仗车马,在街上搅起好大一阵声势,匆匆忙忙就赶往城墙所在的方向。 一时间,阳翟城街上的民众对匆忙出行的刺史车架无不瞩目,各自交谈着又出了何等大事,再加上出现了城门紧闭和兵马调动、城外喊杀声此起彼伏等境况,不少人很快就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街上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着急赶着回家,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城中人心顿时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孔伷本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此时他自己也是心急如焚,气喘吁吁地站在阳翟的城头上,顾不得自己的官袍已经被后背的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他眼睛顺着随行的佐吏的手指所指方向一看,只见城外原有的六个营盘,如今已经只剩下四个,另外两个营盘此刻正冒着黑烟,营中还有点点火光在闪烁,城外短暂的交战已经停止,双方交战过的空地上已经死尸枕藉,还有受伤的战马倒在地上哀鸣不已,俨然一副人间黄泉的模样。 城墙近处据守营盘的城外兵马,此时都是尽数动员起来,聚集在营门和栅栏各处,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作出严防死守的样子,但是其营中,涌入的另外两营的溃卒到现在却是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如同惊弓之鸟,大有一触即溃的势头。 远处,不少西凉骑兵正呼啸着策马来回奔跑,向着城头和城外营地方向耀武扬威,做出各种挑衅举动,他们的马脖子上都悬挂了不少人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小座人头京观在移动,更有浑身都被鲜血染透的羌胡骑兵,正发疯地策马狂奔,朝着城外营地一边远远抛射箭矢,一边用胡语喊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