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名原来就没有好脾气的军吏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刘乔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他根据刚才另外一位军吏表现出来的言谈,推断出他是一个知书达理,像是个礼敬士人的军吏。 所以这个时候,若是不投其所好,表现出一点士人的见识和气节的话,只怕自家的处境就真的要不妙了。 于是刘乔硬着头皮,开始出言抗争,他虽然内心不安,但却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面向徐琨说道: “这位司马所言差矣,如何能说商人就没有见识呢,管夷吾年少与友人为商贾,其辅佐齐恒公尊王攘夷,使得齐国成为列国之中的首霸,又如范少伯,其人屡献奇谋,兴越灭吴,文武全才,功成身退之后还不是托名陶朱,泛舟入五湖,尔后行商贾之时。” 顿了一顿,刘乔偷偷瞥了一下阎行的脸色之后,又继续说道: “再如前汉太尉灌婴,初年以贩卖丝缯营生,后识别明主,附会风云,为国羽翼,位极人臣,桑弘羊商贾出身,为国谋划,行均输平准之策,府库为之丰裕,武帝击破匈奴亦多赖其运筹之功,如此,可谓商贾无见识乎?” 刘乔看到阎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言相抗而面露恼怒之后,心中已经大定,他从事商贾,原本就是具备口才之人,而且这些话都是他从一位博闻强识的友人口中得知的,引用的管仲、范蠡、灌婴、桑弘羊的论证例子自然也不会出错,一时间,显得是据理力争,咄咄逼人,反倒是徐琨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徐琨反驳不了刘乔的例子,只能够冷哼一声说道: “就算是略有见识,那又如何,重农抑商,乃是国的大本,商贾即不能上马杀敌,又不安心事农耕,徒效口舌之利,贵卖贱买,与国何益?” 却不料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刘乔立马反驳说道: “此言差矣,商贾与国无益乎?司马身上所着衣物,乃是在农妇手中织就,可如无经我等商贾之手,这些衣物能够穿在司马身上么?前汉景帝之时,边戍艰难,府库难济,若无我等商贾输送粮食,又岂有后来开疆拓土之功么?至于商贾千里转运,辛劳有加,贵卖贱买,人之常情,兵法也有云避实而击虚,此两者乃是智者见识皆有相通之处也。” 最好,他大声总结说道: “商贾不辞辛劳,千里转运,以通有无,使得各地物产充沛,士民皆得安需。由此可见,世人非商,商贾虽为贱籍,但却也不乏有益于国家根本之辈。” 听到刘乔说到这里,阎行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他和大多数抱着“重农抑商”的时人不同,他知道商业对经济民生的促进作用,时下不少有识之士如王符、崔寔,同样也是能够认识到商业输送转运、以通有无的重要性。 阎行笑着示意徐琨暂时不要开口,他继续说道: “刘君此言立奇标新,与时俗之见大不相同,然而又言之凿凿,令我等不由也是心生同感,刘君,虽身为商贾,但却是实有大才啊!” 刘乔成功反驳了徐琨的诘难,又看到阎行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果然脸色立刻放缓,又重新变成欣赏之色,他立刻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赌对了,这名司马果然是礼敬士人之人,只要表现出士人的学识和气节,立马就能赢得他的好感,看来这桩交易还是有的做啊! 他心中得意之下,也有些飘飘然起来,想着这两人一个脾气暴躁、一个礼敬士人,可又都是军汉出身,能够有多少见识,自己只要随便将听来学到的一些手段施展出来,立马就能够让这两人服服帖帖。 于是他就借着阎行的话,继续说道: “不敢,在下虽然学经书不成,但却也是游商四方,见识人事,曾遇异人教授范蠡之学,其人曾言‘熟此则取苏秦黄金印易事耳’,在下虽然鲁钝,但习练时日,也自诩略有所成,今日蒙司马厚看,故而为二君试言一番。” 听到刘乔号称自己学过范蠡之学,阎行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笑着说道: “原来刘君还学过范少伯之学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