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都是她的泪水,蒋舟只是在一旁看,突然拎起惠子的衣领拉到怀里,一本正经问许筠,“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用了中文,惠子睁着眼来回盯他,“按照之前你的经历,在这边发展更好,资金也够,科研或者考u行医对你都不是问题,怎么选择回去。”蒋舟确实很好奇,他敬佩她同时也不解。 “我有我坚持的东西,好像这样的坚持要在我回国才能实现,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为困在情怀里罢了。”每每想起在异国他乡受得辛苦,实验做不出结果,被流浪汉尾随,被华裔房东欺生骗钱,又想起周围每个人伸出援手,她想,万般苦难皆受尽,最终是不是冥冥指引她会有好结果,人不会一直走在谷底。惠子在回去的路上追问蒋舟,他笑着用日语道,“可能是中国人骨子里的东西,叫不信邪。”中文说了最后叁个字。咬得真切。 许筠流转在机场几个小时,不知为何一场突然的大雪袭来,全线航班停飞,整个机场都是英文播报延飞停航。接过了惠子的问候电话,她说路上太滑蒋舟的车半路抛锚了,正在被拖车拉走,问她能不能找其他人帮忙接一下。她叹了口气,给实验室其他人打电话,没有例外,大家都对雪天的公路表示无能为力。 半小时后,许筠的手机被意外的电话打响了,“是我”,接着一串英式英文灌入耳。好似被寒风压着而不能完整地发出声音,隔着手机都能听出他的冷意,“姐姐,不好意思,没跟你提前说一声,”许筠的心跳越来越快,如擂鼓一般在耳边响起,愈来愈重,直到对面说了一句,“我在停车场这里,外面雪好大,你出来的时候把卫衣帽子戴起来。”许筠几乎没有犹豫一秒退了机票,然后说“好。我马上出来。” 许筠坐在车里的时候,才发现他开的是一辆旧的帕萨特,制热系统坏了一半,只要开暖风就冒烟,男孩纤长的睫毛上满是露水,低低呼出一小团白色的寒气,甩干头发上化成水滴的雪花,顺手递给她一杯刚过路买的咖啡,不好意思道,“过路只有美式了。” 见许筠的手指冻得僵白,他莫名的烦躁,当初叛逆期时不接受爸的赞助,非要从旧车市场买车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不过,见她握着杯壁的指腹因热气又染上红晕,他舒了口气,许筠好像不是很在乎这些。她正在看手机,惠子发消息过来:Cam,我跟他说,你房子退租了,我和我男朋友住一起没办法让你借住,不要太感谢我哦,飞吻!许筠捂着额头试探问了一下身旁开车的男孩,“嗯…去你家住?” 他立刻点点头,嘴角肉眼可见的上扬,接着顺手塞进去一张CD。 公路上满是积雪,但也没什么车,只有这一辆龟速行驶,男孩单手把着方向盘,熟练避开雪坑,他经常开车,对于路况很熟悉,一阵交响乐响起,雄厚的曲调灌入耳蜗,许筠才从这场似梦的场景中回过神,“岑安,你为什么会想到学钢琴?”?他摸摸鼻尖,轻挑眉毛,“我妈是国内交响乐团很有名的小提琴手,爸爸又在英国做指挥家,我学音乐好像是一种必然,至于钢琴,倒是没什么理由,随便挑的。”他学了钢琴,没有留在条件更优越的伦敦,没有去极为严苛优越的柯蒂斯,而是向往着自由的加州,海滩的阳光而来。 听了几首门德尔松的钢琴曲,最终换到一首耳熟的小提琴协奏,“是维瓦尔第的冬?”许筠看过几场梅纽因小提琴比赛,都是拿四季的协奏做固定曲目。林岑安笑着嗯了一下,这一曲倒是很应景。听到一半,许筠便沉沉睡去,再醒来,已经被抱到了他的床上,身后的人就着衣服贴着她入睡。她在黑暗中睁开眼时,熟悉的沐浴露的薄荷味让她顿时清醒了几分,小心地摸出手机,是孔宸南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航班延误,她回了一句暂时停留几天,又一一跟惠子说明情况,回复完之后,整条胳膊仿佛失去了力气,许筠啊许筠,你真是离经叛道起来了,退票就算了还跟着比自己小六七岁的男生回家,是不是太入迷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动静,身后的人一双柔软干燥的手蒙上她的眼睛,咕哝道,“睡吧。” 林岑安合租的室友回家了,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间二层小阁楼,他跟许筠白天在路上散步,去咖啡馆,坐在门口的桌椅旁,他咬着笔杆谱曲,许筠坐在他对面理实验室的素材。傍晚回去又在投影幕布上看电影,从候麦看到黑泽明,从法兰西到日本,甚至翻着看了德国18世纪拍的大都会,从古典乐讲到尼采康德,而晚上就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