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个理由,以及不签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宁清都不能给出回答。 外面下雨了,雨滴打在铝合金的晒衣杆上,声音格外明显。尚未全干的发梢中流出的小水滴星星点点地沾湿了睡裙。十月的天已经彻底冷了,在屋子里只套了件薄睡裙的她打了个喷嚏。 “签吧。”她闭了眼,仿佛认命了一般。 “好,那你爸出来了,你还回来一趟吗?” “钱直接线上汇款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你爸好不容易出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 还得我帮他放鞭炮庆祝、跨火盆除邪吗?要是我不出这钱,你会特地来请我吃这饭? “姑妈不用了,我这里工作忙,等闲了再回去看他。”宁清透过窗帘缝看着外边的淅淅沥沥的雨,下得一发不可收拾,“有些话我做女儿的不方便说,你让他本本分分做事。这一次我能帮他,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所有的人情,都要她来还。她拿什么去还? 挂了电话,她又打了个喷嚏,到了穿毛衣的温度了。 秋冬的衣服她还没拿出,都装在压缩袋里放在最上层的柜子上。她搬了书桌到衣柜前,踩上去把三袋衣服都拿了出来丢到地上。再撕开密封口,将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橱里。 为了压缩空间,毛衣都是被叠了两道塞进袋子里的,唯独一件毛衣,是平整地放进去,这一袋,也没有抽气压缩成真空。 摸到软糯的质地时,宁清的手停顿了下,把这件毛衣扔到了床上。 这件衣服是她工作第一年的冬天买的,那时赵婷来京州和她过圣诞,两人去了市中心附近玩。 入夜时,商场门前有棵巨大的圣诞树,奢侈品牌用各式礼盒在上面点缀着,流光溢彩。虽然这座商场大部分人都逛不起,但借着节日寻开心的心情是一样的,少男少女们在圣诞树前簇拥着拍照。 赵婷说进去逛一逛吧,就算一件东西也买不起,去看看怎么了? 人口基数大,具有消费能力的小部分人聚集在商场内时,都显得无比拥挤。一楼卖包和珠宝的奢侈品门店已经进行排队限流,赵婷说,这个架势搞得进去有免费鸡蛋领似的。 二楼以服饰为主,人远没有一楼那么多。进来前赵婷说了句,我们的问题不是在这会花得倾家荡产,而是想花钱都找不到地方花。 那天宁清是没打算消费的,但逛到一家服饰店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说我想进去看看。 赵婷拉扯了她的袖子,说你真要进去吗?看了不买要遭人白眼的。你要进去我就陪你。 宁清进去了,挑了件灰色毛衣,柔软舒服到极致,一点都不扎人。她试穿过后,鬼迷心窍般,连犹豫都没有,直接买了单。 几年过去,毛衣价格都翻了一番。她工资不低,就是买了这件,这个月就存不了钱。 出来后,赵婷就说你疯了吗?住的房子都要跟人合租,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毛衣? 这是他穿过的那个牌子,贪恋过他的拥抱,也许是头靠在他胸膛上,脸颊蹭过柔软的毛衣,才让她的内心如此柔软。 她就想买一件,灰色,跟他的那件一样。 买回来,穿了一个冬天,娇嫩的羊绒便起球、掉毛。她才知,他有很多件,才会每一件都如此崭新而柔软。 宁清收拾完衣服,看了床上的那件毛衣。她现在的收入更高了些,这个冬天,可以再买两件。 但她不会买了,理由跟蒋月当年跟她说的一样,这不是我们的消费档次。 她坐到了床上,把这件毛衣攥在手里,贴着脸,抱了好久。 也许只能再穿最后一个秋冬了。 赵昕远下午在书房处理工作,先隔着时差跟合伙人开了会。 年初他决定做点事,在这个小众的圈子里,多的是单打独斗的。这些人在大部分人对这个领域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