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任瑜就一路带风地跑了回来。 “你刚刚卖什么了?” 气温逐渐攀升,温誓打开一柄折扇,回答说:“就那压手杯。” 任瑜叉着腰,瞪着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你卖了多少吗?” 温誓气定神闲地扇着风:“知道啊,你又不亏。” 任瑜简直想破口大骂:“什么不亏,没赚就是亏!你会不会做生意啊大哥?” 温誓坦然承认:“不会啊,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吗?” “滚滚滚。”任瑜上前把他撵走,自己坐回摊前,“你败你自己家就行了,别来嚯嚯我的店。” 温誓也不生气,反倒弯着唇笑:“要不要打赌,那客人回头还会再来的。” 任瑜不买账:“别来了,六十八一只,你怎么不直接送人家呢?” “我倒也想。”温誓收起折扇,丢到任瑜怀里。 “对了。”任瑜说,“老张刚刚喊你过去呢,估计是帮你留着货。” “行。”温誓抬了下手,“那我过去看看。” “快去快去。”任瑜展开扇子,快到晌午,空气吹在皮肤上是热乎的,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格外早。 江南的建筑多白墙黑瓦,南街紧挨着一条小河,近年来这一片地方被逐渐改造成文创产业园,茶室、咖啡馆、花艺店陆陆续续开遍了街头巷尾。 老张去年刚退休,是三十年古玩发烧友,也是温誓的忘年交。 他的摊子在巷子口,温誓不疾不徐地步行,一路上与许多造访的游客擦肩而过。 视线里瞟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温誓停下脚步,偏转脑袋确认。 “方潋?” 被叫名字的人直起腰回过头,温誓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朝她走过去。 “温老师。”方潋微微瞪大眼睛,同样意外这场偶遇。 温誓往旁边看了眼,问她:“想买胶片机啊?” 方潋回答说:“嗯,怀旧。” 温誓点点头:“那你先看着,我去前面找一下朋友。” “好。”等他离开,方潋又蹲回地上。 摊主拿起一款黑色的相机递给她,说:“你要想拍照好看,就这个,拍出来颜色比较浓。” 方潋接过,拿在手里前后翻看,外观看上去倒是挺新的,她问老板:“这个要怎么拍啊?” 老板凑过身子来给她讲解:“这种是最简单的傻瓜相机,眼睛看这里,然后手按这里就行。” 方潋一边听一边点头。 老板人挺大方,对她说:“里头装卷了的,你可以拿去拍拍看。” “好。”方潋眯起一只眼睛,把相机举到脸上,缓缓转动身子。 老相机自带的参数让所有画面都像是被加上了柔焦复古滤镜。 今天天晴,光线好,取景框移过黛瓦青砖,移过岸边的垂柳,移过杂七杂八的物件,移过熙熙攘攘的行人,最后框住了不远处的某个人。 在镜头里,方潋看见他偏头,侧过身子向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方潋举着相机,仿佛是偷拍被抓包的狗仔记者,心里一惊,手指无意识地摁下快门,都不知道画面有没有聚焦上。 她心虚地拿下相机,低头假装调试。 温誓朝她走了过来,问:“买好了?” 方潋还是低着头:“嗯。” “手伸给我。” “嗯?” 温誓只是又重复一边:“手给我。” 方潋乖乖伸出手。 温誓把手里的手串撑开,穿过方潋的指尖套到她的手腕上。 一串绿少白多的飘花菩提,挺配她。 温誓看了看,满意道:“果然适合你,” 方潋不懂文玩,看手上那串珠子似玉非玉的,问:“这贵吗?” 温誓笑了:“不值钱,送你戴着玩,没事拿在手里多盘盘,会亮。” 他说完就走了,回他朋友那摊位前继续和人家说话。 方潋站在原地,看了看手腕上多穿来的串珠,又抬头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