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人不论遇到多么痛苦的情况都很难叫出声,哪怕出声,最多也是闷哼,不可能叫出来,所以这嘶吼声在两人听来都十分陌生,也十分震撼。 显然已经痛苦的超过本能,甚至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才会喊出声。 药童不断的进出换水,一盆盆血水出来,换一盆盆药水进去。 柳枕清和越煦浅的双眼都要被那血水染红了。 就连药童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柳枕清忍不住拦人问情况。 药童只能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神医没结束治疗就证明还……还有救吧。” 这一晚,柳枕清没法去睡,只能在门外守着,那一声声的叫声仿佛在诉说霍风冽得这旧患的由来,是多痛苦的情况下有了这个旧患,才会导致现在这般困难的救治。 随着晨曦到来,里面的声音渐渐没了,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柳枕清而言都十分煎熬。生怕师父突然出来,说救治失败,若是连师父都失败,那霍风冽以后还能活几年。 最初的时候是不去想,而现在是不得不盘算种种可能。 好不容易自己回来了,好不容易发现二狗喜欢自己,总不能这么倒霉吧。 柳枕清心底突然一闪而过一个自私的想法,若是……若是失败了,那他就带走二狗,不让二狗做什么大将军了,就让二狗好好养着身体,多活一天是一天,若是二狗不同意,自己就威逼利诱,告诉二狗,想要跟他在一起的话就必须听话。 柳枕清越想越多,反应过来,突然明白了当初师父的心情,原来他也可以不顾天下苍生,只想自己的人好好活着。 越煦浅大概也是担心的没睡好,很早就来劝柳枕清回去休息,柳枕清摇头,越煦浅就跟着一起坐在台阶上,看着太阳渐渐升起。 突然一声「清哥」从里面喊了出来。 柳枕清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想要冲进去,但是到了门边却不敢打扰。 而越煦浅也走了过来,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正要解释什么。 里面又传来「清哥」两个字。 很快,昨日的嘶吼变成了今日的「清哥」。好像痛苦之后,唯一的救赎。 喊得越煦浅满头冷汗,尴尬的偷瞄柳枕清的神情。 不一会儿药童出来,习惯性的跟他们说:“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神医说了,如果他在这过程中弄掉了身上的金针,那就功亏一篑了,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祈祷天意了,不过虽然神医没说,但是如果能找来他嘴里喊的那个清哥陪着他跟他说说话,说不定能尽快让他恢复一点意识,哪怕潜意识听话,这样也比较有保障一点。” 药童也奇怪,明明有办法,为什么神医不提。 而他说完,越煦浅的脸色也变了,只有柳枕清突然开口道:“能麻烦你帮忙问问神医吗?既然是最后的阶段,我们可以进去陪着他吗?” 药童道:“找不到那个叫清哥的吗?还是他来……” “那人过世了。”越煦浅不得不说道。 药童立马尴尬的点头,然后转身回去询问,不一会儿就让柳枕清和越煦浅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大的浴桶,人是坐在里面的,但是上面还盖着盖子,所以看不清身上到底扎了多少金针,具体是什么情况,只留下一个头,和两只手,跟枷锁一般,浴桶里面冒着蒸汽,能嗅到药和血的味道。 而此时的霍风冽脸上几乎找不到一点血色,若不是偶尔唇瓣动两下,仿佛是死人一般。 神医坐在榻上,闭着眼,手中捏着一根金丝,金丝另一端在霍风冽的一只手腕上。 越煦浅上前喊了两声,但是霍风冽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又是一声「清哥」。 那语气和突然紧皱的眉头,仿佛是在做噩梦一般。 越煦浅脸上更加尴尬了,正要跟霍风冽试着对话,却听到身后的柳枕清轻轻的回了一句。 “嗯,我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