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丁点儿边缘。殿下是极好洁的,军旅之中,卧榻也算干净,可是他方才中途醒来,被褥未整,堆在一旁,仿佛还存着热气,隐隐钻进仙蕙鼻中。说不上是甘松香还是麝香,反正是好闻的。王琮自己拉过一条马扎,坐在了仙蕙对面,那股温热气息便更浓了。 仙蕙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身上又烫又软,好像一点力气也给抽走了。若是受寒发烧,明早该怎么行军呢?却听王琮开口:“那就说说你阿姐。” 他年纪轻轻当上将军,本朝立国前就几度出任主帅,惯于指挥兵马冲锋陷阵的,只要不刻意温声,听着便像发号施令。便是他亲娘、幼弟和停云,偶尔也让他震住,更别提数月前还是深闺少女的仙蕙了。 仙蕙一抖,声音也细细哆嗦,像跪在官堂回话般一字一句答道:“仙,仙蕙其实不记得姐姐的模样。我叁四岁时候,姐姐便丢了,再无音信。” 王琮没有看她,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你阿姐,生得与你很像。” 仙蕙接不上话,只绞着双手。王琮起身走到案前,给自己倒了杯不知什么饮下,半响道:“她待你也这般绝情啊。” 这一声说得很轻,很低,仿佛叹息。仙蕙见过的这位姐夫,向来是极其英朗的。她不知道陌生的姐姐做过什么,竟让他这样消沉。她望着殿下的侧脸,心里难受极了,比她小时候养的白兔生病还难受百倍千倍。 鬼使神差的,仙蕙走向他,跪在地上仰首道:“殿下,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王琮微微皱起眉心。仙蕙不知哪来的勇气,没有怕他,反倒继续说下去:“若是姐姐回来,仙蕙甘愿给殿下做小。” 这糊涂丫头,她明白做小什么意思吗?王琮无心当夫子,一手将她拽起来,“跪什么跪,回去——” 他是手重惯了,没想到少女这样轻盈,本该站直的人,竟整个扑进了他胸膛。正要松手,仙蕙却鼓起平生胆量,踮起脚,轻轻吻在他唇上。 少女清甜的幽香若有若无,似乎还有一丝奶味。王琮感觉身体贴住了什么娇软温热的东西,连忙触了电般推开。他坚持为停云守了一年的丧,接到璀然密信后又冲冠一怒,忙于谋划起事,这叁载几乎没有碰过女人,此时忽然一激,心跳顿时乱了。 仙蕙本是丽娘怀春的年龄,从来未经人事,让男子一吻便浑身酥倒,腿脚软软绵绵。给他推开,自然只有跌坐地上的份。 “殿下……” 冷不防撞上又潮又硬的地面,仙蕙一下子清醒过来。既羞愧欲死,更有被仰慕郎君拒绝的伤心。她含泪摸索着爬起,匆匆行了个礼就要退出,也不敢再做声,怕一开口就会大哭。 落在王琮眼里,她临去那一回眸水气氤氲,百转千回。懂得为情所苦的瞬间,少女就变成了女人。青涩之外又平添哀婉,更像他的停云了,是他们年少时糊里糊涂别扭,差点亲事告吹,让她伤了心的模样。如果重来一次,王琮就懂得该如何做了。 绝不能如她嘴上扬言,真的让她走掉。要去抱她宠她,吻掉她的泪水,在她耳边倾诉衷肠。如果当年这样做了,是不是,她就不会背叛,不会离他而去? 月光所到之处,尽是人间伤心。 伤心以后,往往荒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