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明珰轻轻松松就钻了出去,又将灯笼拿过来,往山林深处走。 她逐渐听到潺潺溪流的声音,还有,微弱的笛音。 “郑慈微——”明珰朝那边喊。 笛音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声。 她又喊了一遍,好一阵才听到有人踏叶而来。 明珰拿灯笼照了照,这才看到郑慈微一袭青衫立在溪水边上。 “明珰。”她唤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快回去罢,老师们都在找你。”明珰朝她过去,待走近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你怎么了?被伤着了?” 不应该啊,她打人厉害得不行,除了她家长辈,从来只有她打别人的份。 郑慈微没回答,只抬手摁了摁明珰额上的乌青,惹得她痛吟出声。 “原来不是撞柱子啊……”她低声说,“你说你课业不行也就罢了,怎地还这么蠢。” 明珰不高兴了,刚想发飙,却被她的话梗住了,“我都听说了,你为了我挨了不少打、受了不少罚。”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你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废,她们身上也挂了彩也挨了罚的。” “是不是很痛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 “抱歉……” “你道哪门子歉,是她们该道歉!天天嘴欠的,”说到这,明珰默了默,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们家……” 郑慈微没作声,她的脸掩在夜色里,看不清神色何许。 明珰下意识,将灯笼提了上来,想看清她的面容,却被她按住,没让微弱的光亮攀上她的脸颊,“我哥回来了。” 明珰惊了惊,“你真去郡王府闹了?为何啊?” “闹?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将她们碎尸万段!”她的声音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抑制内心的愤怒。 “慎言慎言……”明珰虽然骄纵惯了,却也知晓皇家的敏感性。 郑慈微却笑了起来,声音飘渺,“明珰,你还记得我哥的模样么……” 明珰头愣了愣。 少年、落花。 回忆如潮水涌来。 明珰记得,她永远不会忘记。十岁那年,第一次随母亲去宫宴,却迷失在花庭之中,犹记庭中种满了海棠,正值花期,一簇簇地绽放,随风飞舞,落在了树下那个白衣少年的肩头。 他未戴斗笠,俊美的容颜比肩头的花还要惹人瞩目。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目光流转,向她瞥来。 “嘿,小孩儿,你瞧什么呢?” 他的语气不似其他阁中男子那样矜雅,竟有些流里流气。 明珰只觉美梦被人打碎,梗着脖子大咧咧说:“瞧你,怎地?” 听罢,少年大笑起来,毫无大家公子的矜持。明明该是明珰最忌讳的模样,她却意外地……看呆了。 唇红齿白的少年扬起剑眉,嘴角放肆的弧度刚刚好…… 刚刚好将她勾住。 像一阵潇洒的风拂过了融融春光。 落英缤纷,一片花瓣不偏不倚飘进他的嘴里,他生生被呛住,乐极生悲,咳得满脸通红。 明珰又笑了起来。 他不甘示弱,耍赖往她嘴里塞花瓣,她也被呛住了。 明明比她高出一个头,却比她还像个小孩子。 “你欺负人!”明珰噗噗把花瓣吐出来,咳得泪眼朦胧,“你是谁?!竟如此放肆!” “我鸿游散人惯是爱欺负小孩子的,不服?不服来打我呀。”他笑得格外嚣张。 “你!”明珰第一次被男人呛,气得真的就动手要去挠他,可他似乎会些武功,东躲西躲,她次次都扑了空。 “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