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要处理。”她的声音如幽魂般冒出,完全不受控制。 于是美香走了,而她站在那里,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离开。 “安室先生,那个女生一直在看你。”榎本梓举着托盘,悄悄对安室透说道。 “我知道。”安室透垂下眼帘,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从半个小时前,他就注意到了。 那时,他正把一杯水递给刚来店里的老奶奶,一个转头,就看到了她。 他不是立刻认出她的,但她死死盯着他,他就知道了,是入野晴子。 入野晴子。他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苦涩。 二十三岁,他被派去做卧底,住在入野夫妇隔壁,和他们打好关系。他知道入野夫妇是某个黑帮的中层,但因为生了女儿,早已金盆洗手,偶尔从海外走私些货物,流入黑市。 入野夫妇经手的某批货物被组织盯上,他把那批货物的消息卖给另一个黑帮,准备以此作为投名状,在黑道打出名头,洗干净身份,加入组织。 但他太年轻,没有直面过真正的黑暗,任务出了岔子,入野夫妇去世,是他害的,他们的鲜血溅在他的身上,成为他卧底生涯的第一抹红。 此后,他手上或直接或间接地也沾过人命,但没有哪一个人,比入野晴子,让他更为愧疚和痛苦。她每年被传唤到警局,接受询问,还会有心理医生关心她,最近怎么样?新的家里感觉如何?还想不想父母?有没有奇怪的人来找她?有的时候,她回答问题时,他就站在问询室的单面镜后面看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着她从一个十岁的女孩,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漂亮,也越发阴郁。 她十三岁那年,因为心理问卷总是不过关,心理医生提出建议,让她找个经历相似的笔友,互相倾诉。他自告奋勇,成为那个笔友。 一开始,是有着杀人犯父亲的Zero小姐,母亲早亡,但总忍不住思念已故的父亲,二十三岁,正努力工作攒钱,希望将来能成为一个给人们带来幸福的咖啡店主。但因为不了解女性生活,被她拆穿,成了Zero先生。 “Zero先生,”她这么写,“我不喜欢被人欺骗,但因为是您,我愿意原谅您,希望您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晴子小姐,”他回信,“我很抱歉。知道世界上有个和我经历相似的人,让我十分激动,忍不住想要和您亲近。但我担心,性别会成为我们交心的障碍,因为我绝不想被认成是心怀不轨之徒,别有用意地接近您。” “Zero先生,我能理解您的担心。我向您保证,性别绝不会成为障碍,也不会让我们的关系发生任何变化。您依旧是那个,被我敬仰和追逐的,带来光和希望的人。” 会不会用力过猛了?他有时候这样担心。但已经接过了这个任务,就没有道理不继续下去。更何况,那时诸伏景光刚刚去世,他一腔痛苦无处发泄,也需要寄托。如果他能通过写信帮助她,弥补自己的错误,引领她走出困境,那午夜梦回时,他会不会更少因为愧疚而惊醒? 但现在,她隔着一扇玻璃窗,死死盯着他,眼睛里恨意昭彰,脸都快要扭曲了。 “安室先生从后门走了。”晚上九点,榎本梓从波洛咖啡店里走了出来,对入野晴子说道,“我不知道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高中生吧?是不是早点回去比较安全呢?” “安室?”她露出个怪异的微笑,让榎本梓心狠狠一跳,“他还是叫安室啊。” “还是……?” “还是的意思,就是说,他是个骗子。”她用那种怪异的微笑看着榎本梓,“你和他是同事吧,小心被他骗哦,最后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榎本梓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我觉得安室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她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晚上,她又做梦了。 安室透把十岁的入野晴子放到拐角的人行道上,“往前直走,就是警局,你去报案吧。” 她终于回过神来,带着满身满脸的血,像只绝望的小兽,冲他咆哮:“我要杀了你!” 他穿上外套,拉上拉链,“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如果你走不到警局,活不下来,就杀不了我。” 她捏紧拳头,双眼充血,充满仇恨,“我恨你。”她说,“我恨你!” “快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