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良娣入东宫不久后便有了身孕。太子妃杨氏便警觉起来——她虽与太子是青梅竹马,又出身弘农杨氏,然而终不及蔡家或旁的名门贵女背靠有权势的娘家。 楚国公一派便趁此机会挑唆了杨氏,让她在吕松清的饭食当中下了一种蛊。 蓝采薇与众多御医诊过后,确认此蛊须得以至亲血肉的胎盘方能解。杨氏便以此逼迫钱良娣堕胎,好用胎盘入药。 杨氏的态度太过急切,最终引起了怀疑。 先皇下旨一查,便查出下毒者正是杨氏。但背后挑唆的人怎么也不肯供出楚国公来,先皇便下旨赐死作为主谋者的杨氏,以做震慑。争奈尚有意识的吕松清苦苦哀求,先皇只得作罢,只是下旨将杨氏囚禁起来。 另一边,蓝采薇与众御医也在寻找旁的解蛊之法。 先皇本意是想用皇太孙稳固吕松清的储位,若是可以,自然是能保住钱良娣腹中之子为上策。而众多医师都无能为力。 最终吕松青想到一招铤而走险:书上曾载,此蛊从发作到要人命短则一月,长则半年。而蛊毒向来以血肉招引,他又与兄长连着最亲近的血脉,完全可以将蛊虫引至他身,再施针延缓毒性,直至钱贵妃腹中孩儿降世,再用胎盘解毒。 这法子自然是被先皇、太后等人否决,然而寻不到别的方法,先皇身体又是油尽灯枯,实在等不到下一个皇孙到来。蓝采薇禁不住吕松青的磨求,最终应下了此事。 起先吕松清本人也强烈反对,却因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蛊毒进入弟弟的身体。 最初的几个时辰,吕松清的状况确实好转,蓝采薇也顺利压制了吕松青体内的毒性。 但他们才将事情报与先皇太后知晓不久,吕松清便开始呕血。蓝采薇反复诊脉,才发觉原来吕松清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只是一直被蛊虫抑制,直到蛊虫转移才发作出来。 那种毒坊间人称“断情花”,专门破坏人体内脏,字面意思的“肝肠寸断”。从发作到致人死亡从来不超过一个时辰。 吕松清临死前道:“中此毒乃天要亡我,与旁人无干。幸得有弟弟为我尽孝,望父皇母后保重身体,万不可迁怒他人。” 先皇与太后抱着两个儿子恸哭一场,最终下旨让人悄悄将吕松清的尸首移出宫,对外宣称蓝神医的义弟为救太子试药身亡。而吕松青则就此替代兄长成了“太子”。 吕松清的坟塚沉醉蓝见过的,正是小官山上那座无名坟。 埋葬吕松清后,蓝采薇在屋中枯坐两天,最后留下一封书信详细写了施针缓解蛊毒的手法,便不知所踪。 直至两个月后,先皇病危,羽林卫副将沉郃忽然夺了统领的权,派兵围住楚国公等朝臣府衙,与京畿守军的将领们合力扶持吕松青继位。先皇亲眼看着吕松青穿上龙袍,才敢咽气。 彼时的蓝采薇跟在沉郃身边,身份已从“蓝神医”变成了沉夫人。 蓝采薇坦然:“他想要做名将永垂青史,我想要朝堂清明停止内斗,各取所需罢了。” 继位的次月,吕怀舟出世,蓝采薇用胎盘为吕松青解了蛊,让他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时的大齐经过诸王争斗,又兼先皇与楚国公多年内耗,已是内忧外患的境地,确实需要变革。 至于下毒的杨氏,吕松青遵从先兄遗嘱,没有要她性命,而是让一个恋慕她的东宫侍卫稍去了吕松清随身的半块双鱼玉佩,让那个侍卫带她离开了京城。 为了让朝堂安定,吕松青前后忙碌了半年。好容易喘了一口气,才听说蓝采薇已然怀孕数月,于正月初五早产生下一名女婴。 直至此时,吕松青才惊觉蓝采薇与沉郃不是什么各取所需,而是做了某种交易。 女婴百日时,沉郃为她取名醉蓝,派人送她与蓝采薇回吴兴的沉氏老宅,由沉老夫人照料。 在去往吴兴的路上,途经一处驿馆休整。蓝采薇因白日的奔波,用过饭便歇下。金陈与乳母哄着小醉蓝,在另一间房中休息。 岂料凌晨,众人被一阵婴儿啼哭声惊醒。 蓝采薇起身查看,女儿已不知所踪。驿馆的角落被人遗弃了一名刚出生不久,连脐带都未剪的男婴。啼哭生正是这男婴的。 侍卫将驿馆内外搜了个遍,未能找到小醉蓝的踪迹。 消息传回京中,已过去五日。沉郃带人与蓝采薇汇合,又寻觅了十余日,均不见孩子踪影,只得先带蓝采薇回京。 多年以来,沉郃与吕松青一直暗中派人搜寻。 而蓝采薇自那以后一病不起,五年后离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