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哪一种是你认为的大局?」 「我......」周天璿皱起眉,没能立即回应,脑中掠过一生种种。 他想起平生第一次骑马时,曾言道终有一日要驰骋三军,踏马平川;他想起幼年在学堂里,曾言道终有一日会兼济天下,不负所学;他想起青年游街虹都,曾言道终有一日能让这市井百姓,安居乐业。 周天璿一直相信,这天下在周天恩手里,必能盛世长安,他愿终有一日,成为皇兄手里的一把剑指敌军的剑,成为皇兄身边一位智计万千的能臣。 「若有一日,苍生百姓、江山社稷、亲朋好友、此生挚爱,仅能择其一,当如何选择?」周天恩追问着,自嘲似地一笑:「我知道,我当不成真正的明君,在我此生的选择里,苍生百姓、江山社稷,经常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那不一样!皇兄是被逼的!」周天璿瞬间胀红了脸,急急想辩驳,他知道周天恩是在说曾经为了夺位,放任周天思败坏朝政、谋划造反,还有虽然不知何故,但刻意挑起的虹云战端。 周天璿不知道萧言的事,但能从虹云争端爆发的时机点与周天恩自请出战一事猜出一二,怎么会那么巧,在刚立好太子后才爆发虹国与云国的衝突,而刚成太子的他又为何自请出战? 可周天璿相信,一定都是有理由的。 「是。我曾经退无可退,背水一战,可做出选择的是我,这也是事实。」周天恩近乎冰冷地开口,即使对自己,他也不容半丝虚偽的狡辩地责难着:「我有更多的方法去避免这一切发生,可我选择了最快的、最省时的方式达成我的目的。」 曾经夜里辗转难眠,那些在脑中徘回不去的鲜血与怨灵,似乎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出口宣洩,周天恩忽然觉得轻松许多。 只有当自己对自己诚实,承认自己所犯的过错时,人才能真正的无愧于心。 「可你与我不同,你无愧于天下,心怀社稷与苍生。皇兄觉得,你更合适坐那个位置。」周天恩微扬起嘴角,似乎比窗外的阳光更加明亮,目光通透敞亮,声音温和且真诚:「皇兄希望这一生,没有人能逼你做出选择,你能永远当一个心怀天下的明君,也希望这天下到了你手上,能创下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 「皇兄......」周天璿心头震动,却只能勉强喊出这句话,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悵然,眼眶含泪。 曾几何时,皇兄也曾有过一颗乾净而不染尘埃的为国之心,眾望所归的太子,文武双全的皇子,似乎一切都那样理所当然且完美,当时周天璿听过的每一句为君之义,都曾出自周天恩的口中。 一朝跌落云泥的,原来不只有「太子」的身分,还有那颗胸怀天下的心。 此心已染尘,再不復当年。 际遇使然,造化弄人,如果当初是周天璿遭受这一切,他会不会做出和周天恩一样的选择?他还能保有每一分为民之心吗? 周天璿没有答案,可能会、可能不会,可若真的做了,就像周天恩说的,做出选择的人是他,这是事实,那么自己还能心安理得接受天下人的爱戴吗? 懵懵懂懂间,周天璿隐隐明白周天恩的决定,唯有把天下放在心上之人,才会终日在皇位上因过往的决定而惶惶不安。 「你别把你皇兄想的太好了。」见周天璿一脸深受感动的模样,周天恩微扬起嘴角:「这点愧疚,还不足以左右我,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霜儿。」 「皇嫂?」周天璿微微一愣,面露不解地回望。 「这次虹云之战,霜儿几经生死,能活着,是我的运气。」周天恩闭上眼,彷彿就能感觉到收到死讯时的痛苦还有知道她被绑走的心慌。「经凤命与假死一事,如今,天下人无有不知我的软勒是她。越多人知晓此事,我护住她的把握便少一分,我思来想去,既如此,不如不坐那个位置,以免将来做出更多负天下之事。何况......霜儿为人,将自己看的很低,若我真为了她负了他人,她必得终身抑鬱不可。」 周天璿眨眨眼,回忆起周天恩大婚之时,他因不能亲自参与皇兄的婚礼而闹彆扭,派人去将太子妃给绑了,而女子不知怎么想的,大婚之日竟带着匕首,刺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而后竟还替自己包扎的情景,一时莞尔。 想来,皇嫂和皇兄一样,都是打从骨子里温柔的人。 「只是,这是皇兄的打算,不是你的。」周天恩话锋一转,忽地正色凝望周天璿:「皇兄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