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赤绳系定,珠联璧合。静候佳客,光辉庭筵。” 落款:林无隅,携家妻杨知微,敬上。 烛火微颤,字字分明。 仇红看得有些出神,林无隅的字迹让她毫无防备地忆起了往昔。 他们曾经的确有过一段连她自己都艳羡的过去。 林无隅好像生来就是来包容、接纳她一切的人。 不必费神,不必猜测。 他们相识于云疆。 那时绥云关一战刚刚告捷,仇红打赢了一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仗。 在那之前,仇红只是投军参战的一个小小兵士。绥云关一战,梁军已行至穷途末路。对面是泯、武两国来势汹汹的骑兵,而后梁粮草紧缺,兵士伤残,几乎毫无战胜的可能,如今再战,只是为了死得其所,不做亡国之徒。 仇红上阵前,手里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战至后来,才从死人手里借过长剑,继续奋战。 在上阵前,她便得知,此一战,她所在的偃月营只为慷慨赴死,死士百人,皆不改其志。他们彼此帮忙在衣襟处绣上姓名家乡,到了仇红这里,她只摇摇头,拒绝了递来的针线。 “我并不觉得我们一定会死。” 她语气淡然,披甲上阵,甚至没留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而事实也印证了她的话。 开战不过一刻,仇红便察觉到敌军懒散、轻敌之态,即使是军中尖锐之部,也毫无防备、预警之心。 一支打仗的队伍,如果像这般军心涣散,缺乏士气,当她们面对一支决心坚定、再无退路的军队时,胜负没有那么绝对。 仇红明白,只需一点意料之外的慌乱,足以让他们阵脚自乱,暴露弱点。 她找来一匹失去主人的军马,飞快疾驰,召集了就近的偃月营将士数十人,他们中有的已身负重伤,有的已失去武器,赤手空拳与敌军搏斗,仇红并未犹豫,说出自己内心想法,邀他们与她一起,朝西疾驰,共同突破敌军的尖锐之部。 “反正一死,不如与我多杀几人,黄泉路上,多个手下败将。” 残阳如血,暗草惊风,仇红一路纵马,朝着眼前乌色最深处而去。 旌旗猎猎,烈马嘶鸣,她所向披靡,挑枪断戟,跟随而来的偃月营众人,受她鼓舞,皆是热血难抑,提枪走马,与她里应外合,冲破敌阵,挥刃挽弓。 这一战,他们赢了。 仇红深入敌阵,以一敌千,斩贼首级无数,致使敌军全线溃败,被迫退至叁百里之外。 书写仇红战绩的邸报飞速传进宫城,本要悬梁自戕,以己殉国的梁帝,扔弃了白绫叁尺,双膝叩地,携领百臣,在含元殿双龙藻井之下,提笔写下对仇红的颂词。 天不亡后梁,赐仇红于云疆。 为仇红加官进爵的圣旨,一路上受到无数后梁百姓长跪相送。仇红一时间风头无两,名声大噪,后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时的林无隅,是云疆卑门县的县令,给仇红的嘉奖之宴,就在卑门举行。 仇红从前不识得此人,但当她领着偃月营入卑门休整后,她便再忘不了林无隅这个名字了。 入眼所见炊烟袅袅,人家安居,在满目疮痍的云疆大地上,林无隅管辖的卑门,竟维持着秩序和稳定。 后梁如今形势,在职为官中不战而降者,弃官逃命者,借职搜刮者,数不胜数。 林无隅,却真正担起了县令之责。 可惜直到庆功宴最后,林无隅才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