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磬东这时才知道,他将计就计用于装好男人的女儿是头心怀鬼胎的狼。 眼下学院正在换届,他生怕舒澄澄再闹事,也就不敢逼她去霍家低头,只能好声好气哄着舒澄澄,而霍家那边,霍止的作用似乎比他想象中重要得多,霍女士为霍止的事焦头烂额,一面被苏黎世那边责问,一边又得不到舒磬东的态度,干脆跟他一刀两断,打算飞回苏黎世。 舒磬东跻身名流的美梦眼看就要碎裂,舒澄澄按兵不动,静待霍女士启航离开。 舒磬东在四处想办法挽留,舒澄澄则背着书包找学校,因为那所国际学校又开除了她。 一年中两次被开除,没有学校敢收她。舒澄澄踢着石子,爬坡上山,经过邻居舞蹈家的玫瑰园时,看见有一枝玫瑰长错了方向,半开的花苞顶着栅栏,看起来万分痛苦。 她站住脚,把那朵玫瑰推回栅栏。 有人在前方叫她:“舒澄澄。” 正是黄昏时分,云层悠悠,万道霞光透过远处的摩天轮洒来,霍止正站在前方的坡道上,风有点大,吹得他的白衬衫衣角猎猎翻飞,显得身形消瘦单薄。 玫瑰被推回去,坚韧的花杆又弹回来,刺扎进手指,舒澄澄缩回了手。 霍止走下来,看着她的脸,“你跟我道歉。” “对不起。” “好,”霍止牵住她的手,“走吧。” 舒澄澄没被他拉走,挣脱开来,“你干什么?” “去吃饭。六点了,你不饿吗?” 舒澄澄匪夷所思,“霍止,我把你的比赛搞没了。” 霍止点头,“我知道,还会有别的比赛,没关系。我们去吃饭吧。” 他再次握住舒澄澄的手,她没再挣开,但问他:“你傻吗?” 她不信霍止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她一开始就是奔着搞出这场风波来的,从早餐到玫瑰,全是蓄意而为,而不是霍女士以为的“小孩子不懂事,日久生情谈了恋爱”。 这句话把霍止问沉默了,他垂下眼睫思索了一会,很快就又笃定地看住她,“你不想让他们结婚,我也不想,现在他们不结了,这不是坏事。开头是错的,结果也可以走向对的方向,我们的确很喜欢对方,这就够了。” 舒澄澄向上走了几步,反过来俯视他。 看着霍止那双好看的眼睛,她就泛起笑意,“好傻。回你的苏黎世去吧,我不喜欢你。” 霍止仍然没有松开她,像是不信她说的每一个字,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转身走上坡道,拧开钥匙踢开门,然后看见门廊下的花盆上放着一迭试卷资料,用一座积木拼成的小房子压着。 积木还是上次他们在摩天轮旁边的专卖店买的,舒澄澄之所以看上那座房子,还是因为那很像陈傲之跟她都喜欢的一个户型,每次路过时舒澄澄都要陈傲之好好上班,以后给她买这样的一栋小别墅,有个尖顶阁楼可以给她画画,门外翠盖逶迤。 “当啷”一声,她把巴掌大的积木房子推进一旁的空花盆,风瞬间卷起空白的试卷。 舒澄澄煮了泡面,吃面时把剩余的学校地址全勾了出来。 几天后,她打算去看看寄宿学校,出门看见霍止跨在单车上。 霍止见她单肩背着书包,拿着招生简章,知道她是要找学校,“我送你。” 舒澄澄看地图,“二十叁公里,你骑单车送我?” 霍止把单车停在她家廊下,伸手拦出租。 “你今天不是要回苏黎世吗?” “不重要。我可以不回,先帮你找学校。” “去了学校,你能让他们收下我吗?还是说你能把开除的事抹掉?你不回,你妈妈会不会来刁难我?也许你家很厉害,但是你什么都帮不到我。” 霍止明显受到了羞辱,眸色变深,紧抿嘴唇,可是仍然没有对她发火。 出租车开来了,舒澄澄拉开车门,回头补充道:“哦,有一件事你帮得到,”见霍止的目光追着她,她笑着说:“你走就好,不要再来烦我。” 她坐上车,霍止遽然上前拉住车门,呼吸有些急促,“舒澄澄,你说谎。” 舒澄澄把手腕递到他手里,让他触碰她的脉搏,“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 霍止似乎被她平稳的脉搏烫到了手。 他一松开,她就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他说:“再见。” 对于霍止,舒澄澄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陈傲之死后她的脑子一直是麻的,全凭理性判断做出各种表情和行为,除了她和舒磬东,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用途各异的原材料,她连对自己都没有感觉。 她需要舒磬东孤立无援,为此忙活了小半年,现在霍女士终于走了。 ———— PS?霍某没有别的对象(八年里每天扎舒澄澄小人?愈显变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