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取得闻阙的信任真不容易。 姜晏自认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但这远远不够。闻阙的确是温和的,但也疏离冷静,心思缜密,凡事都得在脑子里过个十遍八遍,任何细节都不肯疏漏。 宿成玉将来接手的窃印案,是姜晏最能拿出手的证据。 证明她并非受人驱使,的的确确魂魄重生。 如今距离窃印案还有一段时间。 她得拉近她和闻阙的关系,最起码,让闻阙正视她,估量她,对她有个好印象。千万别弄巧成拙,变成闻阙防备敌视的存在,某天夜里不明不白人没了。 姜晏不惮以最坏的思路揣测闻阙。 即便闻阙十有八九不会特意对付侯门的小千金——他压根儿不是那种人。 和人套近乎并非姜晏专长。 而且她也没耐性伪装成知书达理的模样,对闻阙尊敬有加。伪装是门本事,姜晏自认做不到宿成玉这般表里不一,她装一会儿决计就会暴露本性。 所以,干脆一开始就不要伪装。 放松一点,冒进一些,试探闻阙的底线,制造一个个相处的机会……动机不能太明显,做事也不能太主动,要把握合适的尺度。 猫猫狗狗是最和平的话题。 多夸夸他养的猫,适当表露期待,以及一点点为难。 看,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就态度松动了。 “也不是不行……”闻阙斟酌言辞,“你若一定要让它们相见,便随我走罢。” “太好了!” 姜晏蹦跳了下,显现出十分开心的样子,“快走快走,现在就出发。” 可能是因为高兴,她揪住了闻阙的袖子。待闻阙眼神示意,才收手站直,清了清嗓子:“我们怎么走?” 这情态自然也是装出来的。 闻阙没瞧出端倪,唇边泛起微弱的笑意。他将纠缠不休的花狸抱进怀里:“五娘若不嫌弃,便与我共乘一车罢。” 尚未出嫁的姜五娘,若是乘坐侯府车舆前往闻宅,少不得传出闲话。 毕竟……闻阙虽然年近而立,家中半个妻妾也无。 命随行仆役在此等待之后,姜晏跟着闻阙离开。 路上,她与他面对面坐着,一个腰板挺直如松,一个单手托腮姿势随意。 “是怎样的猫呢?” 姜晏时不时提起话头来。 “和球球一般大?啊,我说的是体型……你瞧,球球还在长肉,以后指不定会更大呢。” “发情真让人头疼,夜里也叫,叫得嗓子都哑了。我实在觉着心疼……” “说起来,小郎君发情的时候怎么解决呢?我呀,让家里的大夫配了些抑制的药,勉强有些效用……你要不要呀?” 闻阙并无厌烦,言简意赅地回答着她的问话。 临近下车,姜晏知道了那猫叫做乌雪。今年叁岁,已经是成熟的大猫了。 等她踩着小杌子下来,已经身处闻宅内院。闻阙带着姜晏走过青石板路与拱桥溪流,在一处竹树环绕的庭院止步。 院中落着许多树叶与细碎花瓣。闻阙触碰院墙悬挂的铃铛,反复几次,便有只皮毛雪白蓬松的猫儿慢吞吞走出来,拿清澈透亮的蓝眼睛打量姜晏。身后墨色的尾巴支棱起来,如同一把大扫帚。 “乌雪耳朵不太灵。” 他放了花狸落地,对姜晏解释,“你若要与它顽,多让它闻闻味道。” 初到陌生地盘的花狸小心谨慎地迈动步伐,雪里拖枪的长毛大猫则是缓步靠近,在空气中嗅闻试探。 姜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直到它俩顺利碰面,谁也没有哈气呲牙。 “真好。”她真情实意舒了口气,“看来彼此印象都不错嘛。” 不打扰两只猫认识,姜晏转而向闻阙讨茶喝。 既是到了家宅,闻阙自然要待客。他请她进屋坐下,这会客的屋子敞亮且清雅,墙面挂一幅楚辞,另有陶瓶花枝摆件若干。雕镂古朴的香炉,袅袅升腾着清苦的气息。 姜晏看了一圈儿,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寒。 前世,嫁给宿成玉之后,住的院子布局与这里有些相似。在外面不太注意,进屋之后方能发现,宿成玉用于会客议事的堂屋……竟与此间完全相同。 连陶瓶里花枝的摆放角度,都如出一辙。 尒説 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