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衍从后座找到一把锋利的短匕首别在身后,他在少年时期练过跆拳道,并不擅长使用这样的武器。他扶着表盘估量着沉竭赶到的时间,站在风里理了理外套,钟敛是被逼急了的兔子,是他的杰作,面对他,他没有畏缩的道理。 他绕了绕颈,往山上走去。砖厂并建在半山腰上,他不断往上爬,不久便能看见厂的轮廓。他并没有听见孩童的哭声,眉心松和些,继续往上走,几分钟后抬起头,和探身俯瞰的李泉四目相对。 这几个月都是齐盛在和李泉接触,他端详着他,李泉比之前在村里瘦了,可见厂里日日夜班的生活并不轻松。李泉躲过脸去,回身招手,再回过头,脸上便是演给钟敛看的敌对神态。 钟敛动也不动,就等着陆正衍自己走上去。当他完全站立在自己不远处,他的双眼瞬间烧红了,陆正衍还和当年一样,神态到身体,全然一样,像个桀骜不驯不知悔改的罪人。 “好久不见,陆先生。”钟敛手里捏着麻绳,歪着身子,努力正着脖子盯住他。 “李文高在哪?”他面容镇静,慢步靠近他。 “如你所愿,送到砖厂后面了。” “我要看看他,确保他平安。” 钟敛咬牙切齿:“你倒装得很关心他。” 李泉提着一把榔头,晃浪着手臂,“怎么你要求那么多,把自己当什么东西?” “无论接下来我们怎么谈,我都必须先确定他现在安全。” “好……”钟敛冷笑,“再让你虚伪一回。” 他亲自带路,陆正衍跟着他到了砖厂后面,荒草从生的地方,李文高看见他,眼神亮了,再看看表情阴鸷的钟敛,收紧下颌。 他走近些,李文高低下头:“陆叔叔。” “嗯。害不害怕?你妈妈很担心你,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到前面去,不要让自己出现任何意外,懂不懂?” “我懂……”李文高望着他,纠结着:“陆叔叔不来才对,我不想做手术,妈妈就要跟你离婚了。” “那我更该来。”陆正衍回身看一眼钟敛,蹲下身,将后腰的匕首取下递给李文高,“拿着,你想死,就没考虑过你妈妈会不会因为你死而痛不欲生,光考虑她和我在一起受的痛苦了?看事情太自我,你什么也不做才是对你母亲最好的。” “任何人想伤害你,你都可以用它自卫。首先你应该学会保护你自己,才能保护你妈妈,而不是犯蠢想害死自己去解放她,或许我不是好人,但你那么做也只会害了她。” “再说,你不长大怎么报仇?如果你看不惯我,你可以像上回一样向我反击,而不是傻乎乎不做手术,对自己的母亲不负责任。” 李文高澄澈的眼睛染上些许浑浊,他接了匕首,劳劳抓在胸口,“你对妈妈的不好,我会一点点弄清楚,都记住的。” 他勉强笑了笑:“你最好也弄清楚我们实力有多悬殊。”说着转身便走,李文高在他身后喊:“那你要活着。” 陆正衍眼尾微曲,“当然,我不像你,我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你母亲……” 李泉全程紧皱眉头,陆正衍对自己户口本上的儿子都这么冷漠,对他就更是视为草芥了。 “钟哥,他们费什么话……” 钟敛斜视陆正衍从身边走过,他们走到窑洞中,里面通道狭窄。 “该是时候算账了……”李泉道。 “是。这么多年了,陆正衍,我们就在今天了结。可惜小雪不在这儿,看不见你等下狼狈的样子。”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我配不配得上她我不知道,但是我配得上让你陆正衍跪在这里,向我请罪!” “请罪?呵呵。”陆正衍扫过地上麻袋里的刀具,依旧镇定。 “我不过想要些钱,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