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越遥一直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直到旁边递来一包纸巾。 那一瞬间,心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泪眼朦胧中抬头,她认出,在异国的机场,向她表达善意的是一个陌生的姑娘。 对方见她并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也不介意,只是摸了摸鼻子,借此缓解尴尬,“抱歉,我看你哭得太伤心了。” “是要离开家了吗?第一次坐飞机?”感觉这种涉及人文关怀的问题,从个人主义色彩浓烈的地方的人嘴里冒出来,真是略显违和。 权越遥吸鼻子。她从落地就没来得及好好打理自己,现在周身连个行李箱都没有,独自坐在机场一脸狼狈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要离开家出远门才对。 她含含糊糊地应了,“嗯。” 对面也没有问为什么没有家人前来送行,不知道是刻意的体贴还是压根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问: “所以,你是在想家人吗?” 这话也没说错。 “好了,宝贝,不要哭了。他们也会想你的。”她在临走前探身,轻轻抱了抱她。“祝你好运。” 广播声在头顶上空播报,权越遥也无暇去听。 她也不顾形象了,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后,隐隐约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无论是因为什么,她都不该这么走掉的。哥哥只会比她更难过。 然而,她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她不是想挽回什么,也不是想索要什么答案。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对方......想要哥哥不那么难过、不要那么自责而已。 手机被她放在外侧的口袋,一直不敢碰。她不敢和他打电话、不敢听他的声音,最后也只是选择了最保守的方式。 权权遥:我给你买了一袋糖,忘记交给你了。 权权遥:后来觉得太难吃了,就先不给你留了。 她删删减减,也没有把那句“下次再给你带好吃一点的”发出去。 ……她大概不会再来了。 权权遥:我要登机了,落地给你报平安。 她最后发出这么一句。终于察觉自己已经把口袋里最后一包纸也用光了,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接受那个人的好意。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还在拼命用胳膊、手背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脏死了。 Chuen:飞机已经起飞了,你要去哪里登机? 时间像是从此刻开始变得粘稠。权越遥去看屏幕,画面慢镜头一般映在视网膜,现在已经九点零五分了。她恍惚地分辨出,自己本该搭乘的那趟航班,已经在五分钟前起飞了。 一瞬间似有所感,她回头,手机也在同时亮起。 Chuen:五点方向,回头。 隔着安检口旁的玻璃门,可能是她哭得昏了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