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不动他。”云珩道。 正说着,侍卫报公仪将军来了。 公仪横跨步而来,于厅前拱手行礼,“太子。” 云珩扬着笑上前将人扶起,“舅舅请起。” “不敢!”公仪横偏过脸从鼻腔中发出重重哼声,对云珩的不满形于辞色。 云珩仍在笑,“舅舅可是因为外祖母寿宴的事生气?这事交由孤即可,舅舅不必操心。” “你明知我并不打算大办寿宴。” “可外祖母是想的。”云珩表情依旧温和,耐心地与他解释,“外祖母喜欢热闹,偏府中兄妹皆是娴静的性子,难得大寿,多宴请些人哄外祖母开心,有何不可?” 公仪横最不耐看他这副笑脸,铁青着脸道:“你明知我顾虑什么。” 公仪家声名显赫,位高则忧,公仪横当家后严格教导家中子弟,府中子女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一样,在外也是谦卑忍让从不与人争执,府中更是勤俭,不曾铺张浪费过。 这次老夫人寿辰,公仪横原本只打算在府中小聚,哪知他就半日不在府中,年迈的老夫人就被云珩哄了去,将寿辰所有事宜都交给了他。 等他知晓,寿宴帖子都递了出去。他反对,是不孝,不反对,心中惊惧,这风头太大了。 “云珩自然知晓,只是舅舅……”云珩抬眼,眸中月华流转,就这一息的时间,好似从春夜的瑶台月色变成寒冬的冷冽弯钩,只余一片冷寂,“自我有心大业那日起,你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此时庭院中已挂起灯盏,月色与烛光交融,风吹动窗外竹叶,斑驳的阴影打进书房,一下一下摇晃在云珩脚下。 公仪横看着负手而立的外甥,明明他五官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他却觉得中间好似隔着寒霜与雾霭,让他看不清楚。 但他说的没错,自他起了那心思之后,不管是公仪横还是宫中的公仪颖,亦或者是他府中子女,都已经没有了选择。 公仪横默然许久,再看云珩时,他已恢复含笑晏晏的模样。 这让公仪横胸中再次燃起怒火,他道:“你既有心,自当为百姓着想,而不是只顾眼下三分地的歌舞升平。” “我自有分寸。”云珩道。 公仪横拳头紧握,清脆的关节声接连响起,而后愤然拱手,转身离去。 云珩望着他身影消失,面上笑意渐散,坐回书案,将近来奏事一一批阅后,平江把寿宴名册递来了。 上头果然重新出现了虞秋的名字。 虞行束独女,十六岁又三个月,貌美,天真爱笑,鲜少出门,除了与余家兄妹走得近了些,并无其他好友。 现在却突然与萧青凝有了来往,还大胆地佯装仙人想借他的手对付余家。 她明明那么惧怕自己,还是要冒险去寿宴,是不是该说一句姐妹情深?但她又能连青梅竹马的情谊都不顾…… 突有转变,必有原因。是余家出了问题?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查出来的。 倒是能直接严刑逼供,不过按虞秋的性子,怕是要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珩觉得这姑娘就好像一只傻鱼,只是放下个直钩,她就能主动咬钩上来。 要解决她太容易了。 不过姑娘与这入梦的事都挺有趣,不急,看看她究竟想借用自己达成什么目的。 他明知这时虞秋正着急,一定千方百计想要入梦把许伯骞欲行歹事的计划告知自己,坏心思发作,偏不如她的意。 当晚,他燃了安神香,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侍卫传信:萧家姐弟俩出府去了城南的玉石铺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