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的铁盒内,暗藏着足以杀人的凶器。 怡情酒吧的安检,珠宝展的扫描,归根结底都是由人操作的检查。而在普通人的认知中,很难将糖果这种代表纯真童年的零食与犯罪联系到一块儿。 不得不说,这武器比虞度秋的刀片项链更隐蔽、更高明。 但柏朝仍有一事不明:“姜胜手里有枪,你为什么不用枪?冷兵器和暗杀在这个年代已经落伍了。” “我不喜欢枪,太吵了。”费铮耸肩,“但若是万不得已,我也会用。” 毫无参考意义的回答,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柏朝只好回到对话的起点:“所以这糖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你吃到现在?”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盒普普通通的糖。”费铮道,“不过以前在我老家,那个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这可是很稀罕的东西。” 他面带微笑地诉说起了往事,戒指中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味,逐渐覆盖了糖果的香甜。 “我起初会分给同学吃,大家都很喜欢。不过再稀罕的东西,见多了也就不稀罕了,何况升上高中后,还有几个孩子会嘴馋一颗糖呢?我的糖渐渐也就不那么受欢迎了,只有我一个人还爱吃。” “后来我父亲去世,我母亲改嫁,小地方流言蜚语传得飞快,没爹没娘的孩子最容易被欺负,甚至连昔日要好的同学也排挤我,害我被退学……世道不公啊,我给他们吃甜,他们却让我吃苦。” 三十过半的男人含着一颗水果硬糖慢慢品味,细想之下这画面其实很滑稽,甚至有点丢脸,但费铮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是温煦而平缓的,配合着他诉说的苦难故事,聆听者多多少少都会产生一丝同情。 要不是柏朝知道实情,或许也被他骗了。 根据警方的调查,费铮当年被学校退学的原因,是打架斗殴致使同学失明。 警察联系到了退休多年的班主任,老人家回忆起来时,声音中仍透出一丝恐惧:“那孩子用糖……就那种硬糖,打磨成尖的,绑在手指上,打架的时候趁乱戳瞎了同学的眼睛……藏得太隐蔽了,谁都没发现……最吓人的是,他事后吃掉了那颗糖,死不承认,非说是同学自己磕到的,警察找不到证据,只能大事化小……” 费铮又从铁盒里拿了一颗糖,似乎是草莓味的,红得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乍一看,仿佛鲜艳的红宝石。 “要吃吗?” 柏朝摇头。 难怪会用珠宝戒指作凶器,原来从小便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我年纪大了,其实也不怎么爱吃糖了,但如果嘴里没点味道,我就会忍不住吃一些更上瘾的东西,比如……你昨天给虞度秋喂的那瓶水。”费铮扬眉,终于聊到了正题上,“对了,后来他们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柏朝点头:“嗯,他洗了胃,现在暂时没事了,但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毕竟是毒|品。” “没查到你头上?” “我提前分了一小瓶出来,事后加进了他吃过的甜点,再清理掉酒水和碎片,现在他们的怀疑方向是后厨。当然,监控片段也处理好了。” 费铮投来赞许的目光:“这事不难办,难的是办成后还能全身而退,你很不错,比姜胜强多了。” 柏朝无视了这番恭维。 费铮表面上是在夸,但进屋这么久,依然没提及重点,仍在防备他。于是他主动开口:“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能信任我了吗?不能的话,我还有一样杀手锏,足够让虞度秋身败名裂。” 费铮似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活不是白干的,费秘书。”柏朝冷声道,“我需要知道你的下一步计划,现在看来你自身难保,如何送我离开?你又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 费铮咧嘴一笑,牙齿咀嚼着嘴里的硬糖,发出碾磨玻璃渣似的古怪声响:“我听说,虞总有艘远洋游艇?” 市中心医院。 住院部的长廊上,纪凛提着一个保温瓶,步伐轻巧地来到熟悉的病房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进一个脑袋,发现只有病床上一个人,对方已经瞧见了他,于是尴尬地喊了声:“穆哥,你醒着?”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