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发全白了,也快掉光了,头上戴着一顶捡来的帽子护住头皮,避免着凉。他躺在板车上,身上盖的被子和身上垫的全都是捡来的,板车上还垫了一层草,让他能躺得更软和一些,也更暖一些。 他瘦了很多,像一把枯瘦的骨头。就算是这样,他也努力把马母的双脚抱在怀里,替她取暖。夫妻两人努力倚靠在一起,不想给儿子增添更多麻烦。 马天保这几天一直在说,不停的说。 “这下就好了。我们搬过去以后,我就能找更好的工作了,也能赚更多的钱了。妈跟爸的药也更好买了,你们可以躺在家里,我到外面干活,路上也不花时间,那边可以生炉子,也有门,还有灯呢!屋里又亮又干净,挺宽敞的,我都打扫好了,就是我昨天拖地拖得有点湿,不过有床!祝女士借了我们两张床,还有被子枕头呢。” 马母张了几次口,终于问出来:“你和那个姑娘……还……” 马天保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久到他拉着板车喘得越来越厉害,他才说:“我配不上她。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耽误她。妈,就把她的事忘了吧。” 马母抹着泪,重重的点头,沙哑的应道:“好!这样更好!” 马天保不敢再冒一丝风险。他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点希望,可以带着全家活下去了,他不想再出什么事了。 假如他和杨玉蝉继续谈恋爱,祝女士把他们赶出去怎么办? 他们真的不一样。 他此时才发现,他以前的想法是错的。 他以为他是凭自己上的大学,其实不是,是金家让他上的大学。 他以为他与金家是可以分开的。可其实他受金家恩惠太多了,他与金家是无法分割清楚的。 他不止是在金钱上受金家的帮助,他在自己的心灵上也借助了金家的势。 以前他与金家的公子小姐谈笑风生时,也将自己看做是与他们平等的人。他只是没有金家的财富而已。 他刚巧也不想要财富。他更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剥去了他身上的这些金家送给他的光环之后,他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他是一株无根的浮萍。 他的父母,大字不识一个,却比他清醒的多。 他们努力给他提供了最优良的条件,用他们的血肉替他铺平道路,才让他能去大学读书,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和条件。 他妄谈理想,却根本没有脚踏实地! 他没有看到,他的双足下是父母的血肉之躯! 所以,当父母倒下之后,他才惊觉,他以为的自己是不存在的。 现在,是他必须要回报父母的时候了。 用自己真实的双手,真实的双足去回报他们。 他们用血肉哺育出来的他,他要向他们证明,他们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他一定会让他们过得好的! 马天保又开始说起来了,他忍不住,不停的去讲述他设想中的美好生活,仿佛那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我可以去银行求职的,我会英语,会读会写,哪怕只是一个门童也可以!还有抄写……银行一定有许多文件工作,我可以问问他们需不需要抄写信件,英文信件!他们一定需要……这个来钱多!比抄别的更赚钱,我会用英文写信!会英文的不多,写得好看的也不多,还有格式呢,这我都会!” “那边公司也很多!百货公司、贸易公司……他们肯定需要会英文,懂英文的人。我听读、听写英文都很好,接接电话什么的也能干。我也可以替他们抄写东西,文件、信件都行,我都懂格式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