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彦晟身边的悠然心态持续到傍晚就戛然而止了。 太医来给彦晟换药。 在看到这血腥场面之前,朝眠没想过他会伤的这么重。 毕竟这一整天下来,他与她说话,谈笑,除了面色苍白,瞧着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的。 可当血肉模糊的场面呈现在她面前时,她又忍不住的去想。 ——当日的场面。 利爪划破锦服,划破少年的胸膛。 她哭了。 就站在床榻前。 抽抽噎噎,哭的伤心。 她抓紧太医的袖子,像溺水的人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 “伤的这么重,真的不会死吗?” 太医无奈的开口。 “原本是没事的。可若是小贵人再抓着臣,不让臣上药,就不一定了。” 朝眠慌慌张张的松开了手。 春盈劝着她走,可她不肯,可怜巴巴的蹲在床榻前,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上边,还抽抽搭搭的哭着。 少年伸出手来替她擦眼泪。 微凉的泪落在他的指尖上,却又好像火舌一样一路灼烧到他的心尖。 滚烫而炽热。 她在为自己哭。 这样一个认知让彦晟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想把她的泪珠含在舌尖化开,想去吻她挂着泪的睫毛和微红的眼角。 可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轻声开口。 “别哭了。” “彦晟。”朝眠紧紧攥住他的手。 “你不要死好不好。” “好,不死。” 饶是得了太医和彦晟的保证,朝眠还是不放心。她怕彦晟半夜发热,硬是要住在这儿。 “我就睡在那个小榻上,怎么了!”朝眠振振有词的开口,“我不在这儿守着,我不放心,回去也睡不好。” 春盈急的不行,恨不得都快给朝眠跪下了。她不敢去看床榻上的少年,只一个劲儿的劝朝眠,“主子,我们回去睡吧,奴婢,奴婢守在这儿。” “更何况……更何况,您怎么能同男子睡在一起。” 朝眠一概不听。 如今彦晟就是她的命,她得好好守着。 命都没了,要名声做什么。 折腾了好一会儿,朝眠最终如愿躺在了小榻上。 那垫了鹅绒毯子,厚厚的,不会叫她觉得冷。 屋内的蜡烛灭了许多,只留下昏暗的一盏灯,在屏风外头。 朝眠躺在那儿并睡不着。 她忍了忍,还是小声开口,“彦晟,你睡了么?” 少年没说话,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朝眠心一惊。 怎么连呼吸声也听不太清。 她拔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彦晟,你,你死了吗?” “……”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