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别操心我了。”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爸,如果你想快点找个人接你的班,可以找别人。” 席锦南见他开诚布公地谈,索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别人哪有自家孩子亲?”他也拿过一只酒杯,往里头倒满酒,举着待要喝。 席文郁制止他:“你忘了你心脏病了?” 他爸抱着酒杯像护崽的老母鸡:“喝一杯没事儿。” 席文郁想想喝几口应该也无大碍,没再多说,由他把酒喝了。 席锦南喝了满满一杯,酒意上来了,眼眶有些湿润:“唉,我这么多年一步一步上来,树了挺多敌的,如果我死了,他们就来找你算账。还不是不放心你” 席文郁静静听着,不言不语。 席锦南越说越上头:“还有那个时云潇,这死老头总和我作对,不过你别怕,我退休前一定把他弄下来。” 他再喝了一口,也像是释然了:“算了算了,你以后的路自己走吧,甭管这么多了,现在调到党委,之后走路也顺畅。” 见他又想接着喝,席文郁叹了口气,拦住他:“好了爸,知道你花了不少心思了,别喝了。” 好不容易劝止下来,席锦南又拉着他唠嗑自己怎么从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慢慢升到Y市发改委一把手,再从东北被调任到中央的经历。 席文郁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无非是在说,官场自有它运作的规则,那就是一套主奴辩证法,不要觉得你站得高就可以作威作福了,下面有的是人把你拉下来。 今天是主子,明天可能就是奴。今天是奴的,明天可能就变成你的主子。 因此对外要和气,对内要谨慎。 对可用之人,最好拉拢,至少不得罪;对有威胁的人,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席文郁念书的时候还和他爸争论过。 难道你们的职责不应该保护弱者,促进社会公正吗? 席锦南嗤笑一声,只有新来的愣头青才信这套冠冕堂皇的鬼话。 哪个人初进官场不是满怀青云志,心忧天下民的? 呆久了就知道,老百姓只要糊弄糊弄就好了,处理好上下级关系,才是第一要紧事。 席文郁一开始完全不信,以为他爸在唬他。 后来阴沟里滚了一遭,才渐渐明白说得没有错。 但他忘不了小时候目睹的一场大火。 熊熊燃烧,宛如红莲。 烧在东北坚硬的冰原上,像他想摆脱却又摆脱不掉的良知。 只有每天用烈酒,才能浇灭它不甘的炽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