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来她家杀人取物,蓟州牧贺敬元突然拨军队临安镇这一举动,委实值得令人深思了。 最重要的是,以他舅舅魏严的铁血手腕,在临安镇折了这么多死士,却还坐得住,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如果是贺敬元要保这姐妹俩,眼下的西北战局魏严手底下又只有贺敬元能用,那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许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樊长玉一抬头,就见谢征眸色深沉地盯着自己,她困惑道:“怎么了?” 谢征答非所问说了句:“你想替你爹娘报仇?” 樊长玉点头:“想啊。” 她这才注意到谢征头上绑的是自己之前给他买的那根发带,貌似是他第一次绑这条发带。 藏青色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峭,整个人都多了一股疏离感。 谢征道:“如果官府结案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你当如何?” 第34章 樊长玉不解道:“官府为何要说假话?” 谢征微微拧眉,思及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这小地方,见过的官,最大也就是县令了,对她此刻表现出的天真愚拙倒也多了一份宽容。 她爹娘兴许教了她许多一辈子为人处世的道理,却并未告诉过她官场的尔虞我诈。 他罕见地耐心同她解释,甚至还举了个例:“就像你大伯想侵吞你家房地时,找上了那师爷,小小一个县衙的官场里边有风云,再往上,州府、朝堂,里边的关系只会更错综复杂,党派、同僚、姻亲、师生……每一个官员身后,都牵扯着一张权势的大网。有的案子,涉及到了上面高官的利益,看似底层百姓的一桩冤案,实则也成了高官的斗法。” 樊长玉锁眉思考许久后道:“你的意思是,我爹娘的死,里边可能也牵扯到许多大官的利益?” 谢征眼底流露出些许诧异,她倒也不笨。 他垂下眸子:“我只是举个例子,可能官府只说了一半的真话,也可能全是假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府给了你假的真相,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的确有些超出樊长玉的认知了,在平民百姓心中,当官的就是百姓的天,一个贪官就足够百姓叫苦不迭了,听了谢征这番话,她忽而觉着,那些当官的似乎也不是各个都是青天大老爷。 如果整个大胤官场的官员都是官官相护,那她们头顶的就不是天,而是一张把她们裹得死死的网。 樊长玉只迷茫了一瞬,眼神很快又坚定起来:“樊大找何师爷图谋我家产时,我想过去找比何师爷更大的官走门路,清平县最大的官是县令,县令跟何师爷是穿一条裤子的,我指望不上县令,才想着绑了我大伯。” “大胤朝的官场再大,无非就是上面当官的人更多了些,我若是认得高官,在我大伯的案子上,我大概会去找州府的大官帮忙,樊大要是也找上了州府最大的官,我还有门路的话,会去找京城的官伸冤,这层关系找到最后,无非是捅到皇帝跟前去。” “清平县最大的官是县令,大胤朝最大的官是皇帝,在找人伸冤上,这两者也没什么不同。最后用来辩黑白的,还不是证据和铁律。” 她看着谢征,眼神清明而无畏:“不管我爹娘的死牵扯到了什么,我都会查下去,那千万条人脉交织成的大胤官场网,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属实是让谢征意外。 他问:“你如何查?” 樊长玉看向还在院子里玩雪的长宁:“我不怕涉险,但长宁还太小了,如果再让杀害我爹娘的人注意到我们姐妹俩,我不敢保证能保护好长宁。所以在那之前,我会先把长宁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谢征面露赞赏:“然后呢?” 樊长玉道:“我若是个男儿身,或许会选择考科举或武举进官场,亲自把我爹娘的死牵扯到的东西查个水落石出。但我只是个女儿家,我入不得官场,也不认识什么当大官的人,还剩唯一一条路,大抵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谢征单手撑着额角说,“是个好法子,不过听起来得费上不少年头,能让那些大官给你推磨的钱,可不是笔小数目。” 樊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