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满身风雪,一寸寸地向山顶攀爬。 雪山陡峭如垂立的镜面,根本没有借力之处,山体比顽石更坚硬,连手攀脚踩的空隙都没办法凿出。 以致最高不过登至山腰处,便摔落回去。 可这只大妖却像魔怔般,一遍遍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动作。 他黑金色的长袍已经被雪花铺满,又被融化的雪水浸湿。在一次次的攀爬跌落中,金丝散成碎缕,好不狼狈。 而他本人,亦是身躯冰凉,连睫毛也要挂上冰霜。 “狗屁的昆仑净莲!长在哪里不好,长在山顶,连个山路也没有。” “等,等老子上去,给你连根拔光!有多少颗老子拔多少颗,连根毛也不给你剩!” 唰—— 又是一串下滑的声音。 “该死的!司金想复活什么狗屁东西?需要这狗屁玩意儿?!” 不知是第多少次,大妖又直起身体,甩了甩坚硬的衣袖,脸上毫无颓色,继续登山上前。 “停下!”一红衣女子飞身而至。 刚落地,便甩了大妖一个清脆的巴掌。 “不要命了!昆仑雪山无法使用灵力攀登,仙、妖、人、魔,多少个想登顶的都死在这里!你又想做这寒冰之下的第几具尸体?!” “阿姐,别咒你亲弟弟,我可不能死。”说着,大妖又要攀爬。 女子直接伸手扯他下来,厉声呵斥:“你闹够了没有!当初不让你招惹人家,你非要招惹,现在自讨苦吃!” 大妖面色一怔,幽黑的眼眸暗了一瞬,道:“我以为我不在乎她忘记了一切,大不了从头开始。可是……每每她对别人和颜悦色,对我却警惕防备,我就忍不住心里难过。” “阿姐,我不想她忘了我。我想要她记起来,和从前一样对我笑,而不是把我当成陌生人。” “蠢货,你们之前也仅仅待了两日,和陌生人有何区别?”女子神情相当恨铁不成钢。 “不一样,”大妖摇头,神色流露出几分温柔与怀念,“她从前对我很好的,虽然总骗我。” 女子叹了口气:“你怎知那些好不是在骗你?听阿姐的,放弃吧。” 大妖转头看向她:“阿姐,你口口声声劝我放弃,可自己却为何千年都种着一片竹林呢?” “你,你怎么知道?”女子难以置信道。 大妖笑了笑,说:“阿姐,我们一母同胞,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还有,当初你逼我放雁宁二人离开,不只是妖誓的缘故,还因为她那位小师妹,是那个人的女儿。你认出来了,对不对?” “闭嘴,别说了!”红霓大声喝道。 冥霄淡淡收回视线:“不说也罢,但愿阿姐早日忘记那个不可求之人。” 红霓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弃再劝对方离开。 “也罢,不走就不走!反正你这小命还能继续折腾几天,在你死之前,我带你离开便罢。” 冥霄放松地翘起嘴角:“谢谢阿姐。” “给。”红霓丢下一个玉瓶,转身离开,红色披帛飘扬在风中。 她头也不回,长声道:“挺长时间没吃饭了吧?记着,欠我的饭钱又多了一笔!” 冥霄掂了掂手里的玉瓶,一饮而尽,随即仰头望向面前高山,眼中再度燃起执念的火焰。 “雁宁,休想忘记我!” 青居卧房。 床上熟睡的雁宁猛地坐起。 “怎么了?”云扶风担忧地起身,双手搂住她肩膀。 “没事。”雁宁抚着胸口,缓缓平复急促的呼吸,“就是心脏跳得特别快,像是心率失常。” 云扶风听不懂心率失常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心肺问题不是小事,急忙握住她脉搏,道:“让我看看,这就寻个大夫细瞧。” “不用了,可能是做噩梦吧。” 雁宁执意不从,云扶风检查她脉息并无问题,便只好随她继续安睡。 过会儿仍不放心,又嘱咐道:“以后要少饮酒,少吃油腻,也不许熬夜。” 雁宁难以理解道:“啊?你管得太过分了吧!年轻人哪个不熬夜的?” “身体要紧。”云扶风在这事儿上却是不让分毫。 “呵呵,不熬夜?那是哪位道友晚上非要缠着我啊?” “咳咳咳。”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谁悄悄红了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