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念念的哭声已经差不多歇了, 大约这会儿看见了舅公和表舅,娇气起来, 又开始“嘤嘤嘤”。 崔明堂温和地在说话:“来, 念念乖乖,表舅抱, 表舅给你讲故事听, 好不好?” 这个不是外男吗?他凭什么进去。秦玄策酸得快要冒泡了。 念念不但喜欢二叔, 显然也喜欢表舅,这孩子被安抚住了, 像小鸟一样,发出“咕咕哝哝”撒娇声,还有崔明堂低低的说故事的声音,年轻而文雅的男人, 哄起孩子来,不紧不慢的,带着春风般和煦的气息。 然后是阿檀的声音,轻柔婉转,她轻声地说一句什么,崔明堂笑了起来。 一派温馨和乐。 隔着门窗的纱罗,人影隐约晃动, 分不清谁是谁, 那是阿檀和她的家人, 与他无关,他被摈弃在外,完全靠近不得。 秦玄策咬紧了牙关,无力地靠在廊柱上。 是的,如他所想,当初替阿檀找回她的亲生父亲,就是想给她这一切。但是,还是止不住心痛,他的阿檀,不再是他的了。 咫尺天涯,不,更甚天涯。 小丫鬟荼白出来,支使着院子里的奴仆们各处收拾,看见了秦玄策,撇了撇嘴:“那边那个,哦,大将军啊,您别坐那,让让、让让,对,地上都被您弄湿了,您体恤些,往边上去,这是娘子的闺房门口,可不能弄脏。” 秦玄策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荼白一眼。 那一瞬间,凌厉的威压迫面而来,看得荼白吓出了一身冷汗,腿都软了。 但好在秦玄策什么也没说,他扶着廊柱吃力地站起来,又后退了几步。 元嬷嬷挑起门帘,傅成晏从屋里出来,当作没看见秦玄策,目不斜视,风风火火地走了。 阿檀跟在后面,父亲出去后,她朝秦玄策走了过来,离他三尺远,站定了,微微一躬身:“二爷,多……。” “别说,阿檀!”秦玄策急促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语气中含着恳求的意味,“别为了这个向我道谢,阿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别谢我。” 那是他的女儿,他救了自己的女儿,若换来人家的一声谢,何其可笑。 阿檀的嘴唇动了一下,抿住了。 秦玄策捂住胸口,咳了起来,他的脸色原本是苍白的,此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好不容易止住咳,迫不及待地问道:“念念还好吗?” 阿檀点了点头,她看了秦玄策一眼,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她侧过脸去,不太看他,轻声细气地道:“大夫说她喝了点水,受了点惊吓,好在如今天气还热,应该不至于受了风寒,好好休息两天,没有大碍,方才大表兄给她在讲故事,这会儿快要睡着了。” 秦玄策听见“大表兄”之语,脸又抽搐了一下。 阿檀看他脸色不太好,终于不忍心,问了一句:“念念说您身上发热,好像不太舒服,您不如早点回去歇着?” 秦玄策再次挺起了胸膛,镇定自若地道:“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旋即,他又恨恨地道,“好在孩子没事,稍后,我即刻去抓拿傅锦琳,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阿檀却道:“我父亲已经亲自去抓拿那罪魁祸首了,此间事了,不必再劳烦二爷,还有一说……” 她顿了一下,看了看秦玄策。 秦玄策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你说。” “日后,还请二爷不要如今日这般跟着念念了,念念是我的孩子,她跟着我姓傅。”阿檀的声音温和宛转,一如当年。 她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总之,这孩子和二爷没有关联,您不要再跟着她了,这样不好。” 秦玄策方才身体发烫,这会儿又觉得发寒,控制不住,几乎发抖起来。 他艰难地喘息着,喃喃地道:“可是,我只有念念,我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阿檀,你能不能允我……” “不能。”阿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道,“二爷,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已经尽了,您对我这般低声下气的,何苦呢,我不配、也不值得。您是世间无双的伟男子,还请早日迎娶高门贵女为妻,我祝您夫妻美满,百年好合,来日子孙满堂,我呢,我也要把您忘了,再寻一个良人,依靠终身,权且当作这辈子我们并不曾相遇过吧。” 秦玄策又咳了起来。 不!想对她说“不”,没有什么高门贵女,只有她。可是,说不出来,胸口剧痛,他咳得喘不过气来,站立不住,弯下了腰,用拳头抵住了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