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会让傅钧单独带军出京城的,莫说是三分之二的京畿军,就算是一万将士,他也绝不允许,但有卫元祁一道,便不同了。 霍澹话未说话,便被殿外的通传声打断了。 “禀陛下,赵贵妃有要事求见。” 侍御史深知后宫不得干政这一道理,不悦低语,“朝堂之上,后宫一妇人来作甚?” 霍澹刀了侍御史一眼,正襟危坐,手一挥,道:“传。” 她素来将局势看的长远,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如今顶着被群臣谏言的风险求见,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靠近紫宸殿殿门的大臣絮絮低语,赵婳在这一众低声非议中走到台阶下面。 她跪下,道:“臣妾向陛下请罪。” 霍澹眉头渐深,嗓音带着几分冷冽的质问,“何罪?” 赵婳:“臣妾适才接到家父的传书,家父听闻西州大举侵犯西境,已传急报入京,但西境兵力不足,家父便自作主张召集益州厢军增援西境,如今正等着陛下的旨意出城援助。大敌当前,西境岌岌可危,倘若家父今日召集粮草人马后,未等到陛下旨意,便也会增援西境。” 霍澹示意,高全盛急急下台阶,从赵婳手中接过一纸家书。 赵婳叩首,将头埋在手背上,请罪道:“家父擅自调兵,确有过错,臣妾恳求陛下念在家父一心为了西境安危,一心为陛下,绝无二心,望陛下从轻发落。” 扫一眼那家书,霍澹将纸搁在御案上,一改之前的冷漠,道:“你先起身。” 此处是朝堂,霍澹不似在后宫中那般对赵婳表现得得过人热忱,正了正声,道:“你说赵刺史传了急报入京?何时传的?” 赵婳起身,笔直地站在殿中央,一股强大的气场随着而来,凌厉的眸光逐一扫过同侧的许湛和傅钧,道:“回陛下,家父一天前得知西州夜袭时便即刻写了急报与这家书,家书用信鸽,按理说是要比急报慢上些时候。臣妾适才一接到家书,恐陛下今日在朝堂上问责家父,一时间惶恐,这才闯入殿中恳求陛下对家父从轻发落。” “砰——” 霍澹一掌落在御案上,众臣惶恐,噤声不敢言,但也有人在看热闹,等着发怒的皇帝如何处置私自调兵的赵明哲,以及这擅闯朝堂的后宫妃嫔。 “朕如今,并未收到任何一封来自益州的急报。”霍澹冷着声音,虽未将怒气表现出来,但是那冷眸所到之处,无不让人心惊。 目光到人群中的两人身上,霍澹指尖“哒哒”扣在御案上,“通政司通政使,给事中,你们二人不给朕一个说法?” 他用最轻的语气,说着让人最惶恐的话。 早在很久之前,霍澹便察觉通政司中有个别官吏存有二心,到他手中的折子是经人塞过一遍的,那些他批阅的奏折,也是有人想让他看到的。 通政司通政使与给事中两人齐齐跪在地上。 西境于益州相比,自然是西境离京城远,如今西境的战报同赵明哲的家书一同传入皇宫,而迟迟没有赵明哲急报的消息,稍微动动脑子,便知道其中的猫腻。 通政司通政使惶恐道:“陛下息怒,无论是以公,还是以私人名义递上来的折子,臣皆未收到。赵刺史的急报,恐是在经臣手之前便被截住了。臣定会细查,绝不偏袒,给陛下一个说法。” “那朕便等着你的说法。”霍澹声色俱厉,道:“朕三日之后要个结果,此人严惩不贷!” 通政司通政使:“臣遵旨。” 退回原位,通政司通政使暗自捏了把汗,三日时间确乎有些赶。 无人注意的地方,许湛虎口暗暗握住玉圭,神色如常。 霍澹理了理宽大的衣袖,敛了神色,回到最初的争议点,平静道:“远水难救近火,益州靠近西境,四五日便可抵达;而从京城出兵,则又得多费些时日,既然赵刺史已集结粮草兵马,那便让他率十五万益州厢军驰援西境。” 眼看着即将到手的虎符转眼就没了,傅钧不甘心,“陛下,在那荒漠中,西州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臣担心十五万厢军不敌西州,臣自请带五万人后续增援西境。” 赵婳秀眉微微皱起。 虽然她和霍澹都猜到西州突袭虞国边境是何人在幕后指使,这一战,多半是阴谋陷阱,但是如今京城百姓早已被星象谣言弄得人心惶惶,霍澹若不让傅钧驰援西境的消息被传到百姓耳中,不知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霍澹左右为难,那便让她来当这恶人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