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千难万险的扛过去,成了可以独当一面人人敬畏、连皇帝都要避其锋芒的人物…… 可是年少时,被遗弃,被放逐,孤苦无依的那些年月里,他真的也只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啊。 现在他,的确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从任何人那里寻找慰藉与倚靠了,可是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在他最艰难最脆弱无助时,想到最多的也必定只会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母亲了。 那些情绪,积压在心里。 经历过就是经历过,只要经历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所以现在时隔多年后,他终于才回到这个地方,又有机会坐在了自己身生母亲的面前,过往的那种种心酸与委屈就全部一股脑儿涌上来了。 可偏偏—— 时过境迁。 如今的他,纵是再有诸多的心事,也不可能再像是一个孩子那般伏在母亲膝上,将自己的不平与委屈讲出来了。 这才是一个成年人最压抑与痛苦的地方。 现在,沈阅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他。 看贺太后的态度,以及他们这趟进宫时皇帝如临大敌一般的模样,她很清楚的知道以后他们再想常常见到贺太后也不可能。 这一场母子情,即便彼此近在咫尺,也终究得被宫墙阻隔断绝了。 所以,最终,她只重复了一遍秦照说的话:“嗯,母后她是个好人。” 不管她篡权夺位的传言是否属实,也不管秦照这些年经受的坎坷委屈是否与她有关,只要秦照这个做儿子的愿意理解她的苦衷,相信她是个好人…… 那么,她就是! 沈阅也不想过分打听追究过往无法改变的那些事,知道秦照这刻的情绪不好,她也不刻意回头去窥伺他的狼狈。 就这样安静又坚定的陪着他,一起回家。 安王府离着宫城也不算很远,也就半炷香的时间便到。 路上,秦照就调整好了情绪,所以等到下车时他依旧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矜贵高傲的安王殿下。 他先下的车。 然后转身,不由分说就把沈阅捞起来,抱着往门里走。 大门口门房的人都迎了出来,加上跟车的侍卫随从以及沈阅的贴身丫鬟,一群人围着。 沈阅瞬间脸上就挂不住了,焦急的小声喊他:“你这又干嘛啊?我自己走!” 秦照却是不听,端着她直接大步进门:“咱们自己府上,爱干嘛就干嘛,本王乐意。” 沈阅还想再争辩,结果俩人才刚走进前院的小花园,就和走过来的甘参将撞了个面对面。 沈阅一慌,无地自容的干脆一扭脸躲进了男人怀里。 甘参将也愣了,看着他俩一言难尽的委婉提醒:“殿下……虽说是新婚燕尔,可是这府里好多下人看着呢,您这……” 您这脸皮厚,不要脸就不说什么了,好歹顾一下你媳妇儿的脸皮不是? 秦照明显不愿听他说道:“你有事儿?” “哦……”甘参将连忙甩了甩手里两个信封,“军中来信,刚收到的,末将原是打算先送去您书房的。” 他又看一眼面前黏黏糊糊的两个人,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尽量表现出理解:“或者……也没什么急事……” 沈阅虽然很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