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隐伏在他背上,两手环着他肩。从她的视角看,这些路步步惊心,但奇怪的是,她连一丝一毫的担忧胆战都没有。她那么放心,心跳平缓,嗅着他颈间的气息,像是脱了力般,缓缓闭上了双眼。 已经四点半了,如果是在小时候,是在城市,现在已经放起了新年鞭炮,年夜饭热气腾腾地上了桌。她喜欢吃八宝饭,在蒸笼里一蒸,糯糯的,裹着红豆泥的陷。 天开始下雪。那些雪似温柔的光点,在无风也无声的树林里,缓慢地降落在他们的身上。 “下雪了,商邵。”她闭着眼,轻轻地说。 商邵的脚步定了定:“别睡。” “我不睡,我想喝热水。” 因为她平常的一句喝热水,商邵闭上眼,微微仰起脸时,右眼眶里终于滑下一行泪。 谢天谢地,她还想喝热水。 “下山就喝。”他的手掌在她身下垫了垫,“很快。” 直升机已经降停,周围雪都被气流扫空,露出坚硬的泥土面,那上面都是灰褐的草根,被马和羊刨烂了,要等来年开春才生发新芽。 舷梯降着,飞行员跳下舱,抖开急救毛毯盖住两人。 “她还好,只是有点失温。”飞行员受过急救培训,观察了应隐的体温和体征后,判断道:“缓一缓,抱紧她。” 他的注意力都在应隐身上,丝毫没关注到商邵痛到蜷不起来的左手。 “给她倒点热水。”商邵撤下抚着应隐额头的手,沉稳吩咐道。 不锈钢色的保温杯足有一升的大容量,飞行员用杯盖当容器,注入热水后递给商邵。他抿了一口,试温度。 应隐裹着毯子,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说:“张嘴。” 她紧蹙的眉心皱得更深,杯子都抵到唇边了,她却把脸撇开:“不要。” “怎么?”商邵贴着她耳问。 “不是我的杯子。”她撅着唇,把脸埋向他怀里,天大的委屈。 她是冻糊涂了,神思恍惚,又待在他的身边,什么心思心防都不剩,反而任性。 商邵静了静,将唇抵向杯沿,自己喝了一口后,低下头去,抿含住她的唇。舌尖根本不用撬开她的齿关,应隐已经自觉地张开了唇。 热水在两人交融的唇中带着丝丝的甜,顺着她的喉线熨帖到身体深处。 飞行员又跳下了舱,四处望风景。 如此方式一口一口喂完,最后一点时,应隐呛了一下,咳嗽起来,将游离的魂咳回了身体里。她睫毛轻颤了颤,眼眸转开,目光自下而上地定定望了商邵半晌。 他比她梦里所见的,要疲倦多了,也英俊多了。 应隐抬起手,像是想抚摸他的脸,下一秒,手腕连着柔若无骨的掌一同被扣住——商邵将她的掌心贴在脸侧,垂首吻了下去。 他体内有什么暴虐的因子在躁动,妄图靠狠狠掠夺的方式来确定一切,但他却吻得那样浅,那样轻,怕弄碎她,只辗转在她的唇和舌尖。不舍她憋气,吻流连至唇角,啄吻着,久久地停着,闭起眼,鼻息滚烫。 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但是应隐还是憋了气,刚刚还雪样白的脸涨红,脸颊透粉。 “是不是难受?”商邵留心着她的呼吸。 应隐摇头,目光仓促地瞥转开,说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