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都走一遍,那可就齐美了。 他弱冠过童考,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只是在落霞县这般小地方,弱冠之年有些微功名在身已属不易,年龄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如何被人谈及。 然则从白榕书院来看,许多读书人都已经考过了童生,尚未弱冠就是秀才的比比皆是,原则还是这些读书人从州府大地方过来读书的。 家族中人都还指着子孙能在弱冠前后进入会试,拿下天子门生的头衔,如此议亲的门槛便可高高抬起,挑中一门能提携的岳家,往后在官场上不说平步青云,至少仕途也顺遂的多了。 为此在书院之中,院服虽然浅显的掩盖了书生一定的家世,但时不时显露出来的一件价值不菲的佩饰,说谈起州府京城的风光,这些却不是一件院服可以藏住的。 看似大家差别不大,实乃是起点早就不同。 有些人的目标是入朝为官,在天子脚下肆意人生;而有的人目标能成为一方乡绅,受人景仰也已不枉半生苦读了。 杜衡早见识了而今人脉门第的重要性,他其实也并未有什么伟大志向,能一直考上去在京都做官自然是好,可他也晓得像自己而下的家世若真走到那一步,其间的艰难险阻异于常人。 一来自家没有做官的人,没有人铺路;二则将来也指望不上什么岳家提携。 在落霞县走到今日他的岳家已经对他帮扶不少,否则也不可能这么顺遂的走到今天,他日若真走了上去,岳家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来时当真就全靠自己赤手空拳打天下,少年自是意气觉得什么都办的成,更甚不屑于士族帮扶,但若真无家世门楣保驾护航,看又能走几步远。 当然,杜衡也没有自怨自艾,觉得自己的开局也太苦了些。 有吃有喝,夫郎也是自己诚心诚意喜欢的,而今还有了孩子,他觉得已经十分知足。 放眼人家那些家世好的并非一来就好了,也得是祖上一代一代打拼下来才有的今日的基业,几代人付出的心血,这才给子孙攒下了个高于平寒人家的起点。 他这辈子踏踏实实的科考,积攒些家产,就算自这一代蹦不得多高,将来考上个举子,做个乡绅笼络起了人脉,料理起更多的田地,置办下些铺面家产; 子孙读书之时也不必再分心思出来经营谋生,专心读书,好好的扶正下一代,也就一代一代的强盛起来了。 想到这些他缩缩肩膀,自己也算是躲懒图安顺,人生规划里也没有高官厚禄,宦海浮沉。 人活一辈子,那么急于求进让自己过得那么累作何,慢慢经营小日子过,只要不是走的下坡路,倒也真不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紧。 四月下旬里,杜衡回私山去转了转,这两年把山林料理的好,竹子长的也多,而下铺面的生意说不上红火,但也经营的顺畅。 手头上余下的存纸已经卖得所剩不多了,早些时候倒是又浸了一批竹子,能供应的上铺面的纸。 不过要想手头上多存货还是有点紧凑,秦小满打算想让村里有私林的村民卖竹子给他们,如此也不怕自家竹林的竹子不够用。 杜衡自是答应,上回造纸泡了许久的竹子也不见得好做,原则还是竹子太老了,造纸最好的还得是当年的新竹。 立夏时分的新竹最佳,自家的私山确实不算大,一年的竹子再多也产不了多少纸,买些村民的新竹倒是正好。 消息在村里一出,立马就有人上门来问了。 秦小满很有派头的说道:“收的是新竹,十五文一根。” 大伙儿自是晓得秦家收竹子来是造纸,但是十五文一根价格未免有些低了。 “新竹当然没有成竹值钱。” “可等他在山头上多长两年不也就是成竹了嘛。” “问题是没在山里待那么多时间啊。” “我们砍了自运下山,弄到你们家,十八一根如何?” 几番讨价还价下来,最后便定下了十八文一根的价,家里竹林向阳的人家,没到立夏竹子就已经长大散叶了,挑拣着砍了往秦家送。 都是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