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人肉胳膊,又不是机械臂。他再怎么能坚持,扇一会儿也会手酸的。 “不必担心。”楚蔽闭着眼睛回道。 他也只负责给她扇到她睡着罢了。 她一向睡得深, 睡着了之后应该不会再醒过来觉得热了。 咸毓也料想到了:“你不会当我是个孩子吧?” ——是熊孩子热得睡不着然后闹腾旁边的人。 可她说了, 她不是因为热。 楚蔽再次睁眼, 拿着一副疑惑的神情看向她:“今日必然是累着了, 你竟还不想睡?” 咸毓张了张嘴, 然后含糊地回道:“呃……反正已经累过头了,再熬一会儿也无妨。” 她这话说得, 更像是她果然是因为热得才睡不着了。 楚蔽一边给她扇着风一边说道:“等后日城门开后, 你我再往北行, 所到之处总能凉快些了。” 这咸毓当然也知道。他们此行选择的往北跑, 正是为了能去个凉快一点的地方。 咸毓伸手去按住他挥动彩扇的手腕:“那你停下吧。” 楚蔽折中回道:“再扇一会儿。” 好吧。咸毓闭上了眼睛,脑袋挨着他更近了些,想让他扇出来的风也能照顾到他的脑袋。 她轻声问他:“这般你会热吗?” 两个人的脑袋已经撞上了。几乎是挨得紧紧的。 “你不热我便不热。”楚蔽凉凉的口气。 咸毓忽然又睁开眼睛,直接撑着手肘支起自己的肩:“你方才真没生气?” 楚蔽挥扇的手忽然顿了顿。 咸毓看着他变得平平无奇的眉毛,问道:“我是个假的男子。你知道的。” “嗯。”楚蔽应道,“我亦不会厌恶那个女子。” 他的语气一直是稀松平常的调调,看着也不像是在说反话。 咸毓排除了自己的猜测之后,顿时就安心了。 她重新躺下来,还伸手抱住了他的肩:“那我这样睡可以吗?” 剩下的言语便无需再说,两人心意想通,没有任何的误会。 “嗯。”楚蔽随她抱着自己。 而且他知道,无需过上半夜,她便可能甩他而去。 她夜里睡姿没有规律,一会儿翻身离她远去,一会儿又拱到他怀里。 早先头一回同榻共眠时,楚蔽一般对此不加理睬。而如今两人亲昵了,就连咸毓也是在睡梦中更加自在了些,一点儿都不将他当外人。 长夜漫漫。等咸毓再次滚到他的怀里时,楚蔽抄手将她搂住。 她毫不知觉地呓语了一句。 夜色中,楚蔽见她额间都冒着薄汗了,他沉声问道:“这般热吗?” 咸毓一个睡着的人,怎会听见他在说什么话。 只是睡姿的状态感受到的束缚也是明显的,所以她略微挣扎了一下。毕竟挨着就是会热,就算他不热她也会热。 而睡着时的她不是她觉得热,而是她的身子被抱着后觉得热。 但楚蔽显然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并不需要她的答复。 她的身子动弹了几分,他也浑然不觉似的,继续搂着她,仿佛依旧是迫于马车内狭小的空间,没有再松开。 随她热吧。 …… 所以咸毓最终是被热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照得满室亮堂。 她感受到自己满头大汗,以及入目看到的是楚蔽的胸膛。 ……两个人抱成一团睡在床侧,她的身后却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她迟钝地抬头去看楚蔽,发现他也睁着眼睛了。 咸毓伸过一只手揉了两下眼睛,脑袋发蒙地问道:“几时了?” 楚蔽很淡定地回道:“未时了。” 她可真能睡。 咸毓在脑海中缓缓地转换着。 怪不得她被热醒了,她一觉睡到了午后。 此时正好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远处敞开的南向窗口正涌进来一团团的热气。 两人终于起床了。 咸毓坐在床榻上回神,楚蔽起身去关窗门。等他回身时,她正在满床找彩扇。找到之后又赖在那里扇着风, 然后楚蔽出房门去楼下叫水了。 本来咸毓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太奢侈了,只是睡出汗来了就又叫水沐浴,但一想到他们反正已经是住上天字第一号的房间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