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满是责怪,楼允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没有做声。 楼晏到底是他们的亲弟弟,楼轩气得牙疼,他质问道:“你与母妃不睦,对五弟也不喜欢,你是不是早就想弄死五弟,你是不是见死不救?” “二伯慎言!”柳银雪忽地站起身来,“我与王爷赶到天香楼的时候,五叔已经躺在血泊里,已经没了气息,不是王爷不救,是已经救不了了!” 楼轩听了柳银雪的解释,知道自己错怪了楼允,可是他却道:“府里如今由四弟统管,守卫森严,五弟偷偷出去,难道四弟会不知道吗?四弟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非要等到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倘若父王泉下有知,当死不瞑目!” 是,是他的错,楼允承认,都是他的错。 这件事原本可以不用发生,是他没有阻止楼晏,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天香楼,都是他的错,楼晏的死是他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楼允无从反驳,也不想反驳。 柳银雪听了楼轩的质问,很是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她道:“二伯,您说话,当真是上嘴皮打下嘴皮,府里是楼允统管不错,但是楼允何时管过楼晏母子?” “当年母妃故意将楼允弄丢,自楼允回府后,他们便不睦,楼晏虽然是弟弟,父王虽然去世了,但是母妃还活着,楼晏的事情自然有母妃操持,哪里轮得到楼允管?昨日楼晏高热不退,楼允好心去探望他,母妃却防贼似的防着楼允,好像生怕楼允会伤害楼晏,一个劲儿地让楼允赶紧走,这事二伯可是知道?你说楼允还要如何管?” 楼允吃惊地抬头望向她,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站在他身边,帮他与所有人解释,帮他挡住别人的质疑,帮他卸下旁人的猜忌。 叶惋惜站在楼轩的旁边,听柳银雪呛声楼轩,声都不敢吭。 她这位四弟妹的嘴巴可厉害着,行事也厉害着,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她也说不过柳银雪,更不敢说。 况且,她觉得柳银雪其实说得很有道理,楼允管楼晏的事? 岂不是在狮子身上拔毛? 楼轩被柳银雪顶得说不出话来,他愤怒地甩了甩衣袖,往旁边一坐,闷不吭声了。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柳银雪也不想彼此闹得太不愉快,她放软了声音,道:“二伯,我一时情急,说话失了分寸,您别跟我计较,只是这件事,的确怪不得楼允。” 楼轩神色稍霁,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 有丫鬟进来禀道:“太后娘娘来了。” 所有人皆起身,走到门口去迎太后,太后来得比他们预想得都快,他们才刚走到灵堂的门口,太后就在皇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们身上都穿着素服,太后眼眶通红,显然在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了。 众人跪下给太后行礼,太后面色沉凝道:“都起来吧,秦氏呢,让她来见哀家。” 柳银雪回答道:“回太后娘娘,母妃伤心过度,晕过去了,人还未醒,臣妾这就派人再去钟翠院走一趟,看母妃醒来没有。” 柳银雪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秦绘沅的身影。 她被贴身伺候的妈妈搀扶着,面色惨白,神情恍惚朝他们走来,柳银雪震惊地发现,秦绘沅的头发忽然白了大半,不过年约四旬的妇人,此刻看上去像是已经六七十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是忽然之间白了头。 柳银雪心情沉重,觉得秦绘沅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慢慢朝他们走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皇后和太后过来了,走到近前也不知道行礼,就呆呆地望着楼晏的棺椁,目光涣散。 太后猛地一巴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秦氏,你逼死了哀家的孙子,你可知罪?” 秦绘沅目光呆呆地朝太后望去,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惨白又恐怖,看着十分渗人,叶惋惜和楼阮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太后娘娘?”秦绘沅嘴巴张了张,“太后娘娘,您偏心啊!您偏心楼允这个小杂种啊,原本祁王令就该是楼晏的,可是您非要把祁王令给楼允,您怎么能这样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太后气得脸色铁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