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泼。 李妮妮手臂从粪车上垂落下来, 无知无觉地拖在地上。 车辙轧过泥泞的山道, 又被草叶掩埋。随着一阵颠簸, 她被倒在了乱葬岗里,和无数具辨不清眉目的尸体混在一起。 翻滚中,她露出了那张被焚烧至碳化的脸,年轻的掏粪工惊讶地看了一眼,竟觉得这个魔鬼的身高和骨相,和两年前,一个来他家和他母亲花钱买粪便的奇怪大人有点相似。 可能是他看错了吧。 那位大人出手阔绰,美丽可爱,让他印象深刻,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具焦黑的尸体。 粪车吱呀吱呀地离开。 雨慢慢停了。 山野寂静无声,雨后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掠过山岗上无数具支离的尸体,也掠过细草间没有名字的野花。 一双白色的鞋履,慢慢踏在李妮妮身边的泥土上。 来人在她身侧蹲下,长长的衣摆拖出惊艳的弧度,乌发蜿蜒在身后,宛若水中漾开丝丝缕缕的墨。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地抹去她脸上溅到的泥点,近乎叹息地说:“但凡你有一次想到和我求救……” “又何必倔强至此。” 他俯身将她抱起,一步步离开这个乱葬岗。 同一时刻。 纯白病房里,褚西岭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输液管。病房门口医生拿着手写板,正想进来查房,一抬头看到刚开完瓢的首席竟然已经从病床上下来,吓得尖叫了一声。 三十分钟。 褚西岭推开她,拔掉手中的针头和头顶的探针,随手扔在地上。又顺手从走廊上执勤警卫身上拔-出-枪,一路走一路组装。 二十七分钟。 研究所的黑人雇佣兵正从车道上风驰电掣地开来,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路中间,他猛然一惊,紧急向左打方向盘,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车头堪堪卡在来人身前几乎一厘米处停下。 褚西岭拉开将他从驾驶座里拽出来,自己坐上去,打火发动引擎。 “立刻通知所有雇佣兵集合,调动私人军-队,开通所有红绿灯权限,道路清场,非救护车不能进,七分钟内在王蔺入住酒店楼下集合。” “在酒店附近看见任何可疑之人或携带武器之人,不用上报,直接就地击杀。” 雇佣兵眼神陡然锐利:“是!” 他话音未落,已经淹没在车轮尾气滚滚烟尘中。 就在这时,天才少女带着几个医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道路尽头那几乎消失的车屁股,胡科一把将听诊器摔在地上。 “你怎么让他走了,啊??他的脑补需要一直输平衡液,现在他整个脑子都是紊乱的,是嗑-药的状态——嗑-药,你懂吗?不输平衡液,半个小时之内,他的大脑就会因为神经过度兴奋猝死,像那些瘾-君子一样……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他妈快把他给我拉回来!!!” 胡科简直恨不得拉着黑人雇佣兵的衣领让他清醒一点。 但黑人雇佣兵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天才少女脱下鞋子,气急败坏地扔向黑人雇佣兵的背影:“……你就等着给你家首席收尸吧!首席死了地球联盟就散了,你就是破坏地球联盟统一阵线的罪人!!听到了吗???你就是千古罪人!!!” “请进。” “谢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