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是店家免费送给客主的,五颜六色、一颗一颗的,堆在小巧的桃花盘里,精致地很。 “先开开胃。” 苏吟儿应下,如葱的手指剥开粉绿色相见的糖果,温温柔柔地塞进小嘴。 她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莹润如脂的玉颜微晃,在血红色镶金翡翠耳坠的映衬下,更添几分娇媚; 她乖乖巧巧地静坐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像极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陆满庭浅抿一口茶水,细长的凤目幽邃,唇边始终嗪着淡淡的笑,意味难明。 少顷,小厮端上一个烧得正旺的土褐色砂锅,摆上几盘小菜,退到一旁。 “二位请慢用,红肉稍后就来。” 沸腾的高汤中,大骨和切成块的白萝卜挤得满满的;肉香四溢,汤面上的红色枸杞混着绿色的葱花诱人地紧。 热气拂面,晕湿了苏吟儿卷翘的长睫,也勾得她的肚皮“咕噜咕噜”地叫。 雅间里没有伺候的侍女,只有她和陆哥哥。 她刚起身,准备摆放碗筷,却被陆满庭按下了。 “我来。” 陆满庭绕至她的身后,轻柔地解开她身上的斗篷,挂在不远处的红木衣勾上。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炭火灼灼。 西北角的净手架旁,淡雅的木棉香从金色的炉顶里徐徐升起。 苏吟儿适才惊觉有些热,鬓角的发有些湿乱了。 陆满庭从怀里掏出一张绣着荷花的绢子,浸湿后擦拭她洁白额间的香汗。 乌鸦鸦的青丝在他指腹间仓促滑过,他忽地停下动作,捉住她小巧的下颌微微抬起,细细地摩挲。 那清冷的眸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情愫,似迟疑、似不舍,快到苏吟儿来不及捕捉。 他松开她的脸,擦拭过她白嫩的小手儿、卷起她繁复的精美衣袖,才慢条斯理地为她盛了一碗热汤。 “烫,慢些喝。” 宽厚的大掌压在她单薄的肩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度。 他站在她身后、弯腰拂在她耳畔,明明说着最柔情温和的话,苏吟儿却愣是听出了一丝残忍和快意。 苏吟儿转身:“陆哥哥,你也坐下来呀!” 浓汤暖胃,也不知熬了多久,无比的鲜嫩;那骨头上的肉炖得烂,轻轻一咬就满嘴的肉香。 可陆哥哥似不甚喜欢,慢悠悠地品茶,顺带吃了几口小菜。 “陆哥哥,你不喝汤吗?这汤可好喝了。” 陆满庭的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了。从前喝多了,腻。” 他又为她盛了一碗高汤,“喜欢就多喝些,不急。” “嗯!” 苏吟儿莞尔一笑,桃颊生若繁花。 楼下的戏台子换人了。 一个身着异国服饰的清瘦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画着看不清面容的浓妆,抱着一把胡琴款款走上台。 大冬天的,她竟只穿了薄裙和披纱,未着鞋袜的脚踩在红色的地毯上,隐隐可见脚背上被抽打过的红痕。 女子自弹自唱,唱的是一段凄美的身世。 女子出生在遥远的大草原,自幼丧父,跟着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母亲贤惠,却因貌美被恶人强占丢了性命,留下幼年的她和妹妹在风雨飘摇的乱世,艰难地长大。 苏吟儿情难自已,放下碗筷,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偏偏楼下的宾客很不满意,有些甚至拿瓜果怒砸戏台上的女子。 “唱得什么玩意?完全听不懂!哭哭啼啼的,跟家里死人了似的。” “这是在大庸国,不是你们胡蛮族。” “赶紧下去,别瞎了老子的好心情!” ...... 兴许是台下的宾客闹得凶,酒楼老板出来打圆场,说了好些宽慰宾客的话,承诺给每桌送一份干果,还骂骂咧咧地将唱戏的女子赶下台,宾客们才满意了。 雅间里的苏吟儿叹着气。 “她唱得挺好,不该被如此对待。” “哦,那她唱的是什么?” 陆满庭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