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句在松开手后说,但最后指尖的温度消失时,被无数人夸过文辞精绝才艳高炽的卓状元只说出了两个字: “谢谢……” 少女的表现比他淡定沉稳的多,只点点头,继续朝前走。 卓思衡开始盯着山路,努力避开任何可能再摔跤的“陷阱”。 但两个人好像都忘记了方才的问题。 行至盘山中道,卓思衡却发觉此处山路有修葺的痕迹,于是问道:“衙门有修过此处山道么?” “衙门没有,这里的路是几十年前云家修的。”少女答道。 “楚中云氏?楚安王的后人?”这卓思衡确实没有想到。 “建阳一带连安化郡人都觉得是蛮荆之地,然而此处却有云氏后人居住百年,虽然谈不上苦心经营,但多少也有不少云氏的田产家业,大约六七十年前,江州的云氏后人曾出资修过半条山路,然而公子也算走了一段,应知此路艰难,拖拖拉拉修了两三年才修完三分之一,后来也是不了了之。”少女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不过如今自江州抵达建阳镇,一半水路一半山路,虽是辗转,但也有通路,不算麻烦。” “原来此地还有云氏后人,我以为大多云氏之人都在江州安乡守土。”卓思衡对江州并不是那么了解,对云氏的知晓也都在纸张之上。 “云氏也算是江州大族,只是奉守祖训家中人不可出仕,只出过几个本地的武官镇守,没什么权势可言。先祖为长远计倒是留下了好些田地产业遍布江州,安化郡也有零散几处,多是云氏旁支在此居住打理。这样的家族,人自然是不少的,建阳镇上就有两三出祖宅。”少女说到此处,忽然回头看向卓思衡,“其实,大巫妪和我都是姓云。” 卓思衡下意识回道:“我姓卓。” 说完他就后悔了。 自己在胡说什么八道…… 然而姑娘只是看看他,又转身朝前走去。 他们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行至一处藤萝遮蔽的洞窟口垂下朵朵倒吊的紫色花蕾前。 “就是这里了。”云姓少女轻声说道。 卓思衡看此处地上还有脚印,想必是这两天春日祭祀于是有人前来,于是并未放在心上,他率先一步踏入,替少女掀开绿紫相间的天然帷幔,少女点燃了洞壁之上凿刻的凹槽,里面竟有未燃烧完的脂灯,照亮二人脚下原本漆黑的行路。 随着一路走一路点,洞壁之上展开一道光晕的灯带,直到深处,明晃晃将视野照得透亮,卓思衡在洞中豁然开朗的巨大肚腹内见到斑斓的岩画与线条古朴拙稚的雕刻,大多是山川和动物的造型,也有一些植物,最多的则是玄鸟。 “我们楚地人崇拜玄鸟,四时多有祭祀,问卜巫筮也多由此起。”少女清丽的声音在洞穴中荡了几荡进入卓思衡的耳中,竟然有种毛茸茸的温柔感,“这里据说上古时期便是祭祀场所,用于问天卜地,如今已荒废多时,除了大巫妪时常拜祭,再没人来了。” “可是我看门口有崭新的泥印?”卓思衡问道。 “可能是避雨的野兽吧。”少女低了低头,转了话说,“你昨日又去找大巫妪,问她本地楚俗,说要写书,是真的么?” 卓思衡笑道:“正是,不过是我同我那位兄弟一道,自己一人怕是难以为继。” “你的样子倒是会写书的,他的……不大像。”少女说完自己也笑了。 “我朋友是个不拘小节犹如庄子一般的人物,我倒是个俗人,或许还不如他适合着手此事。”卓思衡说得确实是心中实言。 少女歪着头看他许久,说道:“我看你不见得是俗人。昨日你再见大巫妪,却只字不提巫卜之卦何解,你真的不好奇么?” “命运好些时候玄而又玄,通透明义也未必步步畅达。我自己也经历过起落,也有玄奥之数至今未曾参透,但行至此地的每一步路,倒确确实实是自己走出来的,故而我想巫卜如此预兆固然有其中奥妙,与其求来仍旧云里雾里的解释担惊受怕度日,不如自己靠脚踏实地参透验证,才更有存在而活的生性之意。”卓思衡想得认真,回答得也认真,还不忘补充,“好奇定然是有的,但我更好奇的不是提前知道结果,而是自己要如何才能不辜负此等奇谲瑰丽的卜辞。”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说自己是俗人?”少女似乎是笑了,可是因为面具的阻碍,卓思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