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滨的法餐厅。 来这里吃饭的人,多是享受江景和烛光晚餐的情侣。同行踏入的妈妈与大钟,也被店员误会成夫妻,推销主打浪漫氛围的情侣套餐。熟谙个中套路的两人,早就疲于解释,只默默落座,随便点几个合口味的菜。 待店员离开,妈妈看出大钟的尴尬,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他,自我介绍道:“我姓李,李敬亭。随便你称呼什么,叫我名字也可以。” “好。” 敬亭浅饮一口柠檬水润喉,“那我也开门见山问了,近来小钟在学校如何,你不会不清楚吧?” “她读书上心许多,没有迟到早退,没有别的违纪,都挺好的。”大钟字斟句酌地认真答复,像是在应对一场答辩。最后,他凝视着敬亭的双眼,试探问,“她又惹祸了?” 敬亭不答。汤匙搅动沉底的碎叶,杯中一时似风絮大作。 许久,她深呼吸,拷问一般盯向大钟,问:“你没发现这孩子陷入了一场恋爱吗?” 大钟的眼神有半秒滞愣。旋而,他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别处,答道:“这我实在不清楚。我只是一个班主任,身份也不方便去问。如果您是想知道,她在学校是否有交往过密的异性对象,我没注意到。” “异性,对象?也就是说,不只是同学,该考虑的范围还包括年长男性?” 大钟不由将眉心蹙得更深,眼神不自觉地四下躲闪,又伤神扶额,作思索状。 敬亭见他自露马脚,反是怒形于色,语气也转得更急更冲,“电话里,你二话不说就答应过来,刚才又问,好像早就料定,是钟杳在外面出了事。可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清楚,她今晚不在家?” 有了前车之鉴,大钟说话更是小心。他不自在地抿唇,终于没说一句话。 敬亭继续问:“告诉我,小钟去哪了。” “我不知道。”大钟像是确认了应对的方式,抬头直视眼前的人,不卑不亢答。 正在此关节,店员端来前菜,又分别为二人添水。 敬亭于是稍缓态度,笑着调解气氛道:“你瞧我这人,性子本就容易急,孩子一出事,更是收不住脾气。无心冒犯了。还是先吃吧。” 大钟暗暗长舒一口气,挑了一大块黄油,抹在自己的面包上。 这餐饭皮笑肉不笑地吃到后半。 敬亭随口闲道:“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名字叫招财,平日放在店里招徕客人。猫在店里放得久了,它会习惯被各种陌生人逗弄的日常,本性全失,将倦怠的媚态当成保护色。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只猫是小钟最好的朋友。小钟很喜欢它,同时也很讨厌。她说这是家里的妓女。” 大钟听着这话,不禁流露笑容,“这孩子有一点与别人不同,她好像并不觉得人和其他动物有本质的区别,在她眼里都是‘兽’,区别无非是虚伪的两足兽,或坦诚的四足兽。小钟没法理解人道的光辉、人的尊严。她更愿意将那只猫当成自己的同类,误入人类社会的四足兽。”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