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母子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走啊……” 这段话全是粤语,语速还极快。尹之枝只听懂了几个简单的词。由于停车场光线不足,她一开始也没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只看见他皱巴巴的西装裤和没束好的衬衣,看起来有些落魄。 直到对方被保镖扭过来,扭曲的脸庞暴露在灯光下,尹之枝倏地瞪大眼,露出错愕的表情。 这个男人年约三十岁,胡子拉碴,眼白绽满血丝,黑眼圈很重,凌乱的发丝半掩着一双豺狼似的毒戾的眼,流露出几分歇斯底里的阴沉。但不难看出,他的原生相貌颇为俊秀,鼻头下勾,五官极为阴柔。 她见过这个男人! 他是金家二太的儿子金宗诚,也算得上是金宗尧和她的哥哥。去年,她和秦朗学做蛋糕并给周司羿送过去时,曾在那场活动的外场和这个男人有过一面之缘。 只就是,如今的金宗诚,和当时那个意气焕发、有几分花花公子态势的他相比,可以说是一落千丈,仿佛一条狼狈的落水狗。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在金家三房的夺权斗争中落败了吗? 被对方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金宗尧的表情却很冷漠,仿佛叫嚣的是一只他瞧不上眼的臭虫。 停车场有保安值守,听见骂声,他们很快就赶来,将金宗诚从保镖手中接过。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男人跑上来,擦着冷汗,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金总,刚才这个人想闯上集团总部,我们已经根据您的吩咐,把他拦在闸机外面了。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又偷偷来了停车场。”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有什么话,还是留到之后在法庭上对法官说吧。”金宗尧瞥了金宗诚一眼,吩咐保安:“打个电话报警,跟警局做个备案,就说他埋伏在停车场,意图袭击我,对我的人生安全造成威胁。” 保安队长道:“是。” 金宗诚被压跪在地上,目眦欲裂,用力地挣扎了几下:“你——!” 金宗尧不再理会他,转头,笑着说:“之枝,岳先生,我们上去吧,时间刚刚好。” 此情此景,尹之枝也不好多问,一起进了商场。等步入电梯,没有外人了,她才问:“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是二太的儿子吗?” 金宗尧有些意外:“你认得他?”随即又自言自语:“哦,你应该在杂志上看过他吧。” “那倒不是,我其实是以前在一个内地活动上见过他,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尹之枝有点忧虑:“他好像对你意见很大,没事吧?” 电梯不断上行,玻璃外阳光照入,四人的影子落在银色电梯门上,时明时暗。 岳嘉绪也罕见地开了口:“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哦,只是之前集团股份分配的一些遗留问题。他母亲作为法定代表人,知法犯法。现在马上要开庭了,形势对他们那边不利,一个搞不好,他母亲可能要坐牢。所以他急了。”金宗尧风轻云淡道:“不过,港城是法治社会,我和他的矛盾都可以在法庭上解决,不必担心。” 看到他成竹在胸的模样,尹之枝放下心来。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侍应生微笑着迎上来。 金宗尧在这家粤菜餐厅定了一个景观最好的包厢,可以看到晴空下闪闪发亮的维港。菜也很快上齐,都是姜葱白切鸡、脆皮烧鹅、蜜汁叉烧、白灼虾、水东芥菜等经典粤菜。摆盘精美,味道也很鲜。 尹之枝不是第一次吃粤菜了,却还是为这里的出品惊艳了一把。相较起来,b城的粤菜馆?似乎少了点什么,用金宗尧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地道的味儿了吧。 愉快的午餐后,金宗尧只身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吩咐保镖把尹之枝和岳嘉绪先送回深水湾的宅子。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医生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尹之枝不禁为金宗尧的贴心周到点了个赞。 医生给岳嘉绪测了体温,才发现他不仅咳嗽,还在发烧。尹之枝听得眉头直皱,叉腰站在一旁,监督着医生给他打针。 岳嘉绪大约也是强撑了一路,此时回到家中,后半天再无要事,他不再勉强自己,看了尹之枝一眼,就遵循医嘱,回房去了。 晚餐荷嫂特地给他煮了粥,他吃完后也是早早休息。 当夜八点多,尹之枝也回房了。洗漱后,睡意没那么快上头,她穿着睡衣,在床上翻滚了几圈,趴在枕上,脑海中重放着今天的一幕幕,发起了呆。 这时,静寂的夜里,忽然传来一下短促而清脆的响声:“哒!” 像是有什么小东西撞上了她房间的窗户。 尹之枝一怔,以手肘撑起上半身,那声音又没了。 窗帘无风无浪,窗外也静悄悄的。 尹之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