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衣刚从深沉的梦里醒来,彷彿悠游在轻柔的白云间,空气中瀰漫着浓冽的花香,还有仙女们甜美的笑声。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卧在一张松软的卧榻上,四周垂掛着絳红色的纱幔。出于好奇,她翻身坐起,透过轻薄的纱幔,她望见一个陌生的居室,中央有座巨大的白玉石砌浴池,一群年轻女子聚在浴池旁边嬉戏。 几名执瓶女子正将冒着蒸气的热水倒进浴池里,再将一片片花瓣洒进浴水里,也有数人围绕着浴池调笑,她们全是美丽的妙龄女子,依她们身上的装束看来,似是富贵人家的侍女。 湖衣揉揉眼睛,不知是否该相信眼前所见,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说不定她是在作梦。 「啊,姑娘醒了。」声音自后方传来。 湖衣转过头去,原来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女子,她身着蓝色袄裙,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但她的风姿绰约,音调柔媚,气韵竟比荳蔻女子更加动人。 蓝衣女子见湖衣呆望着她,噗哧一笑。 湖衣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请问……」 她无视湖衣的疑问,向浴池边的侍女喊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动作可得加快些。」 侍女们即刻走上前来,惊讶与混乱中,有人一把拉住湖衣的手臂,推着她走向浴池,湖衣且拒且走,其中有人伸手要脱去湖衣的衣裳,湖衣一惊,放声尖叫。 「你们要干甚么?」湖衣紧紧抓着衣襟,挥开她们的手,她极不愿让陌生人触碰她的身子,更不愿在眾人面前赤身露体。 但眾人无视湖衣的反对,更加强势地扯下她身上衣物,最后将几近赤裸的她推向浴池。 湖衣心中慍怒,凝目看向蓝衣女子,后者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眼神流转间,便将湖衣从头至脚瞧过几回。 「……我瞧瞧,容姿端洁秀丽,色若朝霞,朱脣皓齿,颈白而长,肩圆且正,自颠至底,长七尺一寸,肩广一尺六寸……」蓝衣女子喃喃说着,在她后方还有一名年轻侍女,手拿纸笔不断地抄写。 湖衣这才听懂她们是在註记她的身型外貌,一阵错愕袭向她。 为什么? 「……端正有福,无黑子创陷诸病,各处均美,」蓝衣女再瞥了湖衣一眼,骤下结论:「看来这次他们挑了个好的。」 「好了,姑娘们,」蓝衣女击掌提醒眾人。「时间紧迫,速速将她打理洁净。瑞珠,拿些玫瑰花露过来,我要她芬芳宜人。」 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将湖衣浸泡在浴池中,有人刷洗她的身子,有人解开她的云髻,梳洗她的长发,她们使足了劲道,活像要把她刷下一层皮似的。 湖衣再也忍不住,「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我沐浴?」 蓝衣女挨近浴池边,低头望向她。湖衣被瞧得很是不安,不断往池水里缩。 「姑娘,你是何方人氏?」蓝衣女子问道。 湖衣定了定神,想起父亲说过,无论遭遇何种变故,心不能乱,神色不能慌。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表现出从容矜贵。 「小女子出身金陵,」湖衣顿了顿,「家父是应天知府沉孟季。」 抬出父亲官衔,希望眼前之人会畏于官威国法,别扣留她。 「我在林间迷了路,承蒙姊姊收容,不胜感激。然而,我出外未返,父亲必然心急,或派人四处寻找,为不使父母忧虑,劳烦姊姊遣人知会应天府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