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单薄的肩头,与蓝白色的病号服缠绕行程触目惊心的色差…… 那张精致的脸蛋粉墨未施,苍白病弱,唯独一双深褐色的瞳眸水汪汪的,看上去倒是真的有些可怜。 外人若是见了可能会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因为姜冉永远不会露出这样示弱的模样…… 但北皎见过。 她哄他的时候,就会经常这样看着他—— 然后通常情况下,哪怕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认真思考上哪架个梯子替她搞来。 这一招她都用了多少次了,屡试不爽的,今儿清醒了,脑子回来了,那些个套路也回来了…… 知道什么对他有用呢。 吃得死死的。 就等着对付他。 此时,北皎头疼地用指尖压了压眉心,这几天眉头紧皱几乎没怎么展开过:“别这么看着我,这次事太大了,你觉得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姜冉一双腿还露在被子外面。 只是一点儿擦伤的右腿这会儿还能自由活动,她脚跟蹭了蹭床单,被训得抬不起头。 北皎见状,微一沉默,也不跟她废话,站起来替她把掀开的被子盖好…… 刚想起身,就被人从傍边一把捉住衣袖。 他想抽走手,然而对方却无声地捉得更紧,甚至像是有些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一侧头,就看她双眼发红地望着自己,下颚紧绷,有些紧张。 就知道她不能装傻充愣太久,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望着她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问吧。” 他保持着一只手撑在她腿另外一侧的姿势,顺势坐下来——等于此时此刻她只要王谦挪一挪,就能扑到他怀里。 姜冉无声地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嗓子紧绷的可怕,她还是勾起唇艰难地笑了笑:“你为什么说事大了啊,只是大腿伤口缝了几针而已?总不至于因为这样你就嫌弃我了?” 北皎没说话。 这样的沉默让她更加心慌。 揪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收紧,用力的指尖都完全失去了血色,她压低了声音问:“所以,我脚踝怎么了?” “踝骨骨裂,扭转类骨折,部分粉碎性骨折,下肢骨关节软组织挫伤。” 几秒的沉默,像是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她缓缓闭上眼。 喉头滚动,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别告诉我,我残废了。” 她声音这会儿听上去比刚醒来时更加沙哑到可怕。 像是有人伸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喉咙,握紧,紧绷到就像是随时都会绷断。 从醒来到这一秒,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她是忘记问了? 她只是不敢,然后选择性无视啊,像鸵鸟一头扎进沙漠。 “……”盯着她闭着的眼睛,他想了想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姜冉睁开眼,只是一瞬间,一滴巨大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滚落出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吧嗒”一声液体滴落的声音,在死寂到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病房中,犹如惊天巨雷劈开般突兀响亮。 她吸了吸鼻子,但是没有办法阻止更多的眼泪往下掉,她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啜泣的声音,就是面色惨白,瞪着一双茫然的双眼,眼泪像是决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