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 那一瞬间,姜冉总觉得好像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也许是她的愣怔过于明显,大龙也好奇地回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于是看到了在她视线所到之处立着的人,大龙眨眨眼,“啊”了一声。 几秒后,他收回了目光,微微低下头问女人:“怎么了,盯着那个人看?” 姜冉慢吞吞地收回目光,奇怪地看向大龙,后者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像是并不觉得她当着他的面盯着另外一个长相好看的人看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用颇为骄傲的语气跟她介绍:“这人也是崇礼那边来的,以前跟我一样在山顶雪场……怎么样,长得很好看吧?” 大龙停顿了下:“他比我滑的好很多。” “你认识他?”姜冉有些惊讶。 “我认识他,”大龙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他不认识我。” 姜冉:“?” 姜冉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主要是没想到北皎已经那么出名,好像是个崇礼人都认识他,她在雪具大厅或者是餐厅也听过有人讨论他—— 大多数人叫他“北哥”,有人虽然不知道缘由却也跟着赵克烟他们喊“狗哥”,还有人叫“阿皎”,甚至少数人已经开始叫他“皎神”。 皎神。 他只在崇礼待了一个半雪季而已。 毫不知情的大龙跟姜冉介绍起了北皎—— 据说北皎在整个崇礼玩儿刻滑的圈子很出名,起因是在那个几乎固定了生态结构的技术滑行圈中,从上个雪季开始突然闯入了一匹孤狼。 说他是孤狼一点不夸张,刚开始他谁也不认识,也不屑认识谁……某天抱着一块红树突然就出现了,然后闷头滑。 这人不跟人交流也不成群结队扎堆出现,绝大多数情况自己吃饭,自己刷卡进雪场,自己在缆车上拿着视频看,十天里大概能有一天和赵克烟出现在一起,但话也不多,一趟缆车最多问一个动作上的问题。 问完就闭麦,一个字不多废话。 然后半个雪季过去,他几乎已经比雪道上绝大多数的人滑的要好,此时还是没人和他有交流,但是那时候刻滑圈已经开始有人讨论他,每天早上,总会有人在群里说,“那个滑红树贴bc贴纸的又在山顶雪场,顶门进的,跟我一缆车”。 刚开始,大家叫他“滑红树的”。 后来,开始有人试图跟他搭讪,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北皎。 北皎不混圈,不八卦,进步飞快。 而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他们再怎么玩的花里胡哨,他们就是打心眼里愿意和在自己玩儿的领域里强的那几个人做朋友—— 所以在第一个雪季快要结束时,已经越来越多的人,会在雪道上和北皎打招呼。 “他都不一定认识他们,但别看他好像总是冷着一张脸,人还是挺有礼貌的,”大龙笑着说,“我也喊过他,他是会理的。” 姜冉:“……” 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但凡听得懂自己的名字的灵长类,哪怕是动物园里的猩猩听得懂自己的名字,你喊它它也会抬头理你一下? 姜冉抬起手没说话,只是显得不太热情地“嗯”了声。 山下缆车站人很多,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北皎已经站到了排队的最末端。 她回头时,他的板立起来,手肘搭在固定器上,下午的天气不太好,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仿佛给人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阴郁。 他不知道是今天出门太着急还是怎么的,没戴护脸也没有雪镜,臭着张英俊的脸蛋就站在那,冷冰冰的。 然而就算这样,姜冉还是看见在他身后有三个女生窃窃私语明显在讨论他,只是其中一个跃跃欲试,几次抬头看他的神情,始终迟疑着始终不敢上前。 然后大概过了五分钟,姜冉他们终于刷卡进了缆车站,缆车站里也是站满了人,大家都在有秩序的排队上缆车。 姜冉他们站在缆车站偏前的位置等待,一辆空的缆车转到面前,她把板放进缆车的放板那处,踏进缆车坐稳。 没有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她挑眉,喊了声“阿龙”,回过头,却发现缆车外的光被立在缆车门前、手里拎着红树的身影堵的严严实实。 她剩余没说的话全部堵死在喉咙里。 缓缓睁大眼。 下一秒,那高大的身影手一抬,单手将那块红树摆在了姜冉的马赫正对面的插板槽中,两块同品牌、不同型号的滑雪板平行摆放,板面上,bc限量版贴纸反射着雪地的荧光—— 他一脚踏入缆车,整个缆车都轻微摇晃了下。 姜冉坐着,他站着,他居高临下,睥睨众生般垂眸看着她。 短暂的沉默对视,他一步向前,除他二人外无一外人的缆车内,他挨着她坐下来。 而此时缆车已经在缆车站走了小半圈。 门马上就要关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