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躲开。 他手悻悻垂落,无力地挂在床沿边荡了荡。 他盯着姜冉随手扔了那个一次性纸杯和吸管。 心又是一颤。 可能是麻醉有毒,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他看什么都像做语文阅读理解似的—— 读者:作者家门前的三棵树代表了现在过去和未来表达了作者对过去的缅怀对现代黑暗社会种种不公现象的愤慨与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作者:真的种了三棵树。 ……但愿如此。 “好好的扔了做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发问。 姜冉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一次性的啊,纸杯和吸管都是。用完不扔做什么?” 她正常和他说话呢,没有不理他的。 而且她也在这。 可是为什么听见她这么说他心还是拧巴了一下? 北皎看了下时间现在不是夜晚而是凌晨,外头都快天亮了,她应该是在这守了一夜—— 她在这。 如果生气了,她应该不会在这守夜。 内心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然而越胡思乱想,那种不安和心慌不但没有因此消退。 少年缓缓抿起唇。 只觉得一切负面情绪反而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盯着垃圾桶里被扔掉的水杯,他思考片刻,等体力回来了一些,他用还能动弹的那边手臂撑起半边身体—— 动作过程坚信了一些,他发出有些重的呼吸声,然而姜冉只是说“都说医生让你别乱动了”,却没有来扶他,而是顺手拖过了之前扔在旁边的杂志。 北皎停顿了下,没说什么,没敢抱怨,默默靠着自己艰难地爬起来,从头到尾眼睛没离开过床边的女人,等他好不容易扑腾着坐起来了,又喊她的名字。 “姜冉。” 这次声音带上了一点黏腻。 每次他作死犯错,就要用这种声音喊她,大多数情况,会换来一个无奈又纵容的回应。 然后结局走向皆大欢喜的前奏。 他有些忐忑地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只是低着头把手中的杂志翻过一页,他又说:“我头疼。” “你的头撞着树了,”姜冉的手压了压杂志,总算抬起头看他,“脑震荡,能不疼?” 她总算主动提起这件事,这对于北皎来说又怕又期待,就像是高悬的靴子落地了,他长呼出一口气,胸口起伏了下:“我也不想的,那会儿山上雾很大,我又急着下山找你……撞到树的前一秒,我突然想到脚下的板是你送的,我已经弄坏了一块rx,不能再弄坏这块红树。” 他说出来当时的想法,介于是真的这么想的,所以这种时候,他自我感觉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拿出来卖个乖好像也不过分。 说完紧盯她脸上有没有什么变化,结果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一点也没露出感动的样子,反而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似的笑了笑—— 那种让北皎看了,怀疑自己刚才是说错了什么话的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认为一块板比你的人还重要?” 她歪了歪头,望着他的眼神柔和,轻声的疑问,听上去是真的不太懂。 过了一会儿,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眼弯了弯笑容变得更清晰了些,嗤笑道,“哦,你当然会这么觉得。” 通常人们都会下意识地以己度人,就是他们怎么想的,也会觉得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得到所谓的撞树就是这么一个理由——为了保住这块板所以自己受伤也没关系——她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而北皎不懂。 他看着姜冉脸上有一瞬间浮现的嘲讽,然而没等他看清楚,那一丝情绪也不见了,她像是重新戴上了一个面具。 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当然会这么觉得? 你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他问。 “没什么。” 不好的感觉第三次袭来,北皎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穷追不舍地追问,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这可能是个危险的话题。 屋子里陷入了奇怪的静默。 最后还是北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头疼得很,”北皎说,“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然而姜冉没动。 只是身体往前倾,问:“头疼?叫护士来吗?医生说疼得厉害的话,可以上止痛泵?” 北皎从醒来到现在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医生说”,就好像面前坐着的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人形医嘱牌。 “不要止痛泵。”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