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微绷紧。 她整个人都绷得像是一根快要断掉的弦,他终于直起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原本压在她背部的手也悄然挪开—— “哭够没,”他嗓音平静,“继续滑还是回家,宋迭还在里面像个呆子一样等你。” “……” 五分钟后。 姜冉的脸微微发烫。 消防栓的镜面倒影里那个人眼角红肿、眼皮微肿几乎要被撑开见到青色的血管,鼻尖像是上了腮红的小丑,唇色却苍白。 她抬起手,慢吞吞地把黏在还未干透的面颊上的头发拨开,撩至耳后,深呼吸一口气—— 手很稳地慢吞吞地对着消防栓补了个口红,下手重了些,唇瓣上的樱桃红压下了脸上的其他不正常血色,她把口红随手放进雪服的口袋里。 然后转身。 身后站着的少年这会儿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抠自己雪板上粘着的雪。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确定他应该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因为他手一抖“哗啦”一下从雪板上抠下来一大片积雪,落在他的脚边。 他像落水狗跳上岸抖毛似的,立起鞋抖了抖腿。 姜冉上前,从他手下把那块漆都快被挂掉的雪板拯救出来:“别刮了。” 他掀了下眼皮子,好像才发现她靠近似的,慢吞吞抬头看她。 她面无表情:“反正一会儿再滑也会重新沾上。” 他唇角动了动,她握着他雪板固定器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收紧,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此时她已回过神来,一眸一言,都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暗示性警告。 直到他令人放心地,只是点点头,说:“哦。” 她无声地松了口气。 “你要是告诉宋迭我哭过了我就杀掉你。”她一边戴上雪镜遮住红肿的眼睛,用坚定的声音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隔着雪镜镜片,她看见了他嘲讽地翘起来的唇角。 姜冉这一天的心情大起大落。 回到雪场,确实好像一切混乱都未曾发生,那个在停车场那前所未有让她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一瞬间比她长大了十岁”、令人心跳快到就要直接摆烂的崽子,指着她的脸对宋迭说:“没事,一个玩公园的退役了,把这个玩刻滑的整抑郁了而已。” 后来总结某一个令她不敢回忆的瞬间,她相当具有啊q精神地安慰自己—— 就当是当时气氛到位,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心之举。 …… 时间一转眼,暑假就要结束了。 八月底的广州依然骄阳似火,a大的大学生运动会也早就结束,学生会的志愿者早早就开始返校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新学期,张梁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北皎这个好消息—— 关于他再也不用寄人篱下这件事。 张梁打电话来的时候,北皎正坐在融创雪场高级道椅子上穿板。 他带着头盔和护脸,不方便接电话,勉强摘了一只手套开了免提,张梁的大嗓门避无可避地传到了大冰箱每一个角落:“你要是想回来,今晚收拾铺盖就能回来啦!就是宿舍需要扫扫灰,你回来和我一起扫叭嘻嘻嘻嘻!” “……” 嘻你妈啊。 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抓稳掉进雪堆里,北皎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掉电话,然而为时已晚,单脚穿着板的女人已经像是幽灵一样木着脸从他面前飘过。 M.ZgXXh.oRg